了两个时辰。

”唉，你天天影部嚣楼两头跑，孙林那货闭关，不知在做甚，都没人跟我去鬼混了，我也只能偶尔遇见你们在这咸亨堂出没，好生无聊。“赵宣阳端起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口。

苏笠捧起碗把面汤也喝干净了，抓起一个柰子酥咬了一口，发出了终极疑问：”你要去往何处？“

“嗯？我去鸿胪寺当差呀。家族举荐。“赵宣阳语气平常，就好像在说「今天去容楼喝茶发现那里的茶师傅换了泡茶手法。」那样的语气。

“哦？我还以为你会回家专心以写话本为生。我觉得你不会喜欢走仕途。”不过想想赵家长辈们的行事风格，大概也不会任由赵宣阳就这样赋闲在家写话本，大概在他们眼中这是不务正业。不过说起来他们能放赵宣阳在凌霄阁“荒废”这么多年也甚是奇怪。

赵宣阳敛起了轻松的语气，“这是代价，我答应回去之后听从安排去鸿胪寺，他们就放我来凌霄阁学艺，这是我这么多年能在凌霄阁恣意的代价。”

苏笠作了然状，原来如此，她就知道有内情，总算是解开了多年来心里的一个小小的疑惑。

不知怎的，她突然又没那么羡慕赵宣阳了，她至少想干嘛干嘛，家里从来不干涉。这世间便是如此捉弄人，知其所能为而不能为，能为所欲为而不知其所能为。

柰子酥外皮酥松，内馅儿清甜爽脆，还有柰子香气，苏笠不禁感叹：“就算是为了能日日吃到这柰子酥，我也一定要留在凌霄阁！”她又吃了一个。

“啧啧啧，真有出息。”赵宣阳听了直摇头。

宋婶从身后经过，“小苏啊，喜欢吃就多吃点吧，这是咱们最后剩下的柰子做出来的啦！西戎的柰子已经运不过来啦！”然后见赵宣阳碗里被挑出来放在一边的萝卜，眼睛微眯，”阳阳，要乖乖吃完哦，不要挑食哦。“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好的。“只是语气略有不同。

待宋婶走远了，赵宣阳悄悄地与苏笠说：“其实你不就是怕考核遇上林旌嘛，现在西线战事爆发，有传闻说林家要召林旌回去统帅东林军，所以考核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啦。“

西线战事爆发，何止柰子送不过来，两边通商受阻，受影响的也许是百姓的方方面面。

柰子虽是寻常水果，但同时也有治疗纳呆的效果，因其怡人的香气和甜美的口感，用于治疗小儿纳呆再适合不过，自从大梁从西戎进口柰子并用于治疗纳呆，因营养不良而早夭的儿童减少了许多，人口也逐渐有所增加。

苏笠又拿起一块柰子酥吃着，冷不丁地，“你说纳呆还可以怎么治来着？”

赵宣阳与苏笠相识八年，怎能不知她此时在想什么，“没有柰子就用汤药呗。”

所以怪不得程容会想到去白越种柰树，陶芷元说过，有需求就有市场，难道这就是所谓商人的嗅觉。

宋婶提着食盒过来，”小苏啊，你待会儿去给孙林送点吃的去吧，那孩子前些天险些饿晕在工房里。真不省心啊。”

苏笠皱眉，“饿晕？他到底在做甚？”她看看赵宣阳，对方摇头，“我只知道他闭门不出，听工部的人说他在闭关研究什么灯树花焰？“

两人还没到孙林的工房，突然听到“砰！”一声巨响，吓得经过的人纷纷朝工房那边看去，只见孙林整个人灰头土脸地跑出来，屋里正往外冒着烟。

赵宣阳以袖捂着鼻子，“孙林！你是要把工房给点了吗？让郎教习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孙林扬了扬飘散在他周围的烟，“你们怎么来了啊？”

苏笠提着食盒过去，“宋婶怕你饿死。”

孙林拍了拍身上的灰，咽了咽口水，望了一眼隔壁没被波及到工房，说：”进这里面吧。“他推开门，里面的格局跟摆设跟旁边被炸的工房几乎一样。孙林接过苏笠手上的食盒走进去，放在房内正中央的大桌子上，他推开杂乱摆在桌上的各类工具，腾出位置把食盒内的一碗面和一碟点心摆出来，也不洗洗手，就这样吃了起来。

苏笠和赵宣阳坐到孙林的对面，曾经多少次，他们三人都像现在这样围坐在一起，但是大家从来没有谈论过各自的理想，苏笠看着一脸灰，头发乱糟糟 ，衣服皱巴巴一看就很久没换过的孙林虽然形容狼狈，但是并不滑稽，就像赵宣阳也曾经因为写不出令自己满意的文章而喝得烂醉披头散发三更半夜在文部晃荡，吓到了不少晚归的文部学子。

她从来没有失控过，一直体面着，一直清醒着，一直旁观着。

“你想好出路了吗？”苏笠看着孙林，冷不丁地问。她一向如此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