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临出门等车之际，白初禾还是给周庚言发了条无关紧要的寒暄问候，似乎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她出门去，前台人员提醒，外头下了小雨，要记得打伞。

梁希欣前一脚出来，淋着雨站在外头，被一个穿深灰大衣的男人揪住了耳朵，后者似乎还在训斥：“...你看你这身打扮，像什么话？”

他的目光与白初禾相接，一下子松开梁希欣。

白初禾走上前，循着快要生疏的印象，很平静地打招呼：“梁少。”

梁浦明看起来面白，有些瘦，气质倒是不错的。他礼貌客气对白初禾点头，又道：“正好在这附近，送你们去商场。”

讲说是送，车停在停车场，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不慌不忙站在两个人身后。

梁希欣脸色不虞，好几次似乎要张嘴说什么又收住了，整个人看起来要生气不生气的。

她最后忍不住，回头问梁浦明，“是妈咪叫你来的吗？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要走！”

梁浦明朝白初禾歉意地笑，“她性格被我们家惯坏了。”

白初禾摇摇头，“梁小姐性格很好。”

其实她更爱和这种人往来，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至少不会虚与委蛇，彼此做表面功夫，然后在背地里构陷。

梁浦明点头，又多看一眼白初禾。

前面是意式冰淇淋店，男人打开钱夹抽出数张钞票，递给梁希欣，“你去买点来吃。”

梁希欣接过钞票，眼神从梁浦明身上挪到白初禾身上，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没了第三个人，气氛就显得不同了些。

白初禾觉得尴尬，准备直接讲清楚。

“我有男朋友了。”

“我有对象，不能——”

梁浦明诧异收声，脸上浮动笑意，“好巧。”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的是一件事，白初禾也觉得巧合，她稍稍松了口气，问梁浦明，“那？”

你为什么要来？

以及，这件事应该怎么结束？

梁浦明认真道：“我女友和我们不太一样，我不想她被我妈咪羞辱。”

“能理解。”

“回去之后，我会说是我的原因，不给你添麻烦。”

白初禾摇头，“你可以直说。”

梁浦明犹豫一瞬，“虽然冒犯，但我想问，你男友不是蒋总吧？”

白初禾像听了个笑话，嗤笑道：“怎么会？小叔叔已经订婚了，你们不知道？”

这回换梁浦明惊讶了，男人疑惑地问她，“你不知道？蒋氏和盛大联合登报纸封面，公开宣布联姻解除？”

联姻解除？

他不订婚了？

白初禾试图表现得从容，可还是难以掩盖住自己的小动作，下意识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她长得漂亮，恍惚的时候也有种很动人的美来，眼睛像是蒙一层湿乎乎的雾。

梁浦明不知为何盯着她看，前者回神，觉得不舒服。

“...看来是我刚回国，消息延误。”

连忙找补的后果，便显得这句话也生硬。

白初禾心里乱，没什么心思再逛，等梁希欣端了冰淇淋过来，她接过开心果味道的，吃得也心不在焉。

梁浦明识趣，“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人取出名片来，递给白初禾，“白小姐，有时间联系。”

白初禾本不想接，忽而想到旁边有梁希欣，最后还是接了，又报了自己的号码。

等他走了，梁希欣松一口气，肩膀一松，“总算是走了。”

岁数相近的兄妹是天敌。

女人又回头来看白初禾，“你不是有对象，怎么还接我哥的名片，我告诉你，别玩弄他的感情。”

但也是互相帮助的同伴。

白初禾想，不知道当年要是谢佳楠的那个孩子能生下来，她是不是也有一个并肩作战的同伴。

她为这设想而感觉好笑，弯了弯唇角，“不会的，请你放心。”

梁希欣吐出一口气，又上下扫她两眼，最后道：“不过你要是能分个干净，和我哥也不错。”

她抱怨起来上头，说话没个把门，“总比要我去和表哥在一起听起来体面。”

香江并没有明文规定表亲不能结婚，老一辈也有做出这种打算的人在。

但大家都是新世纪的人了，哪里愿意和自己从小认识的亲戚有什么纠葛？

况且还是蒋南州。

梁希欣见到他，就要呼吸不过来了，像学生见到老师。

也不知道白初禾这么多年，怎么忍得住在蒋南州身边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