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黄雀与螳螂(上)(1 / 5)

北美五大湖就像是个瓶子,瓶底在苏必利尔湖,瓶口则在安大略湖北部的出水口金斯顿(Kingston)附近。

十月二十七日(穿越D+6日),就在新美丽家合众国光荣成立,毛健被推上第一任总统宝座的同一天,北方数千公里外的大湖出水口。

五大湖这个倾倒的瓶子,正将瓶内的大湖之水,源源不断的倾入圣劳伦斯河。澎湃的圣劳伦斯河水如同咆哮的奔马一般,自金斯顿汹涌而下一路北去,冲过了前世的普雷斯科特、康沃尔等地后,又迎面撞上了北方数百公里外的蒙特利尔岛。

大河一往无前的气势至此虽矮了几分,去势却依然不停。冲过岛屿东南的拉钦激流之后,随着河道逐渐变宽,暴怒的水流终于一点点平息了怒气,信步徜徉着,一路涌至河口的魁北克。

此时正值深夜,魁北克金刚石角的断崖之上,三座木质小楼,正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夜色如同墨汁一般,将整片营地涂抹得伸手不见五指。唯独一座角楼的墙壁缝隙里,隐隐约约的透出一缕昏黄的光亮。

角楼之内,一名身着皮袄、颧骨高高、鼻子占据整个面部足有三分之一大小的法国人,正就着昏黄的灯火奋笔疾书:

“……我并不想对格拉维·迪·蓬特(Gravé du Pont)先生做过多的批评,我完全能够理解他对毛皮贸易的热衷,以及每次抵达新大陆时的急不可耐。但问题在于,他操切的行事方式,并不能有效缓解他为了开拓毛皮贸易而背负的巨额债务压力……”

“……正如我此前反复强调的,法兰西在新大陆的毛皮贸易存在的最大问题有两个:一是我们内部的无序竞争,导致英国人、荷兰人甚至是巴斯克人趁虚而入,抢走了我们大量的市场份额及可期待的贸易利润。”

“二是我们在新大陆没有一个稳定的毛皮贸易基地。这极大的影响了我们的货源筹集效率,增加了我们的贸易成本。而这也正是我在今年不顾反对在魁北克建立定居点的根本原因……”

“……德蒙特先生毫无疑问是个令人尊敬的贵族,更是一位令人信赖的生意伙伴。他目光长远,意志坚定,我很难想象一旦离开他的支持,魁北克的开拓事业将面临怎样的灾厄……”

“……新大陆的毛皮贸易中,所有的法兰西商人都必须用一个声音说话。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毛皮贸易参与者都有德蒙特爵士那样长远的战略眼光。来自内部的破坏者总是让我们的努力功败垂成。然而不管怎么说,我们终归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只要魁北克这里坚守下去,我们终将是最终的胜利者……”

“……毫无疑问,这里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自今年七月份登陆以来,包括我本人在内,这里只剩下二十五个人。随着隆冬的降临,败血症和天花开始在我们中间肆虐,我不知道明年开化之后,我们这二十五人还有多少能存活下来。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萨穆尔·德·尚普兰。一六〇八年十月二十七日。”

结下了落款,法国人将羊皮纸包扎的日记本合上。熄灭了灯光,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一阵寒风猛地灌了进来,顿时让他浑身上下一激灵。

他关上房门,迎着冰冷的夜风,在木栅栏围墙内信步徜徉,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一些令他苦恼的问题。

萨穆尔·德·尚普兰,旧时空的新法兰西之父,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称为加拿大之父。

随着伊比利亚人率先揭开了大航海时代的序幕,前往远东的淘金热潮兴起。而彼时地球是个球体亦为欧洲航海家们所广泛接受,因此绕过葡萄牙人的控制区,从另一个方向开辟一条通往中国和日本的航线,理论上便成为可能。而基于地球的球体特征,这条航线越往北就应该越短才对。

于是自十五世纪末开始,欧洲人为了寻找一条直通东亚的最短的航线,前赴后继的开始了探索新大陆“西北航线”的冒险。

尽管历次探险活动均以失败告终,不过也并非毫无收获。

首先是继维京人之后,欧洲人再次“发现”了纽芬兰一带的天然粮仓——纽芬兰渔场。

在度过黑死病的浩劫之后,欧洲的人口数量逐渐恢复,尤其是自十六世纪开始,欧洲人口出现爆发式增长,而与此同时,农业生产力的进步幅度相对有限,再加上小冰河期导致的粮食大面积减产,导致其时小半个欧洲都面临着饥荒的威胁。

另外此时欧洲多数国家仍执行严格的天主教斋戒制度,每年复活节前有持续四十天的斋戒期,其他杂七杂八的斋戒期掐指算来也不少,这期间不能吃肉,但鱼肉却不在限制之列。

故继维京人之后,随着纽芬兰渔场被再次“发现”,巴斯克人、法国人、英国人……大西洋沿岸的欧洲各国渔民蜂拥而至,捕捞活动的规模一年大过一年。

大量欧洲渔民蜂拥进入北美的另一个结果,便是北美毛皮贸易的飞速发展。

约翰·卡伯特与雅克·卡蒂埃等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