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车大海脸上的笑容立即不见了。他思忖一下，很快便召集部下。

四十来分钟后，车大海房间里，包括牛成虎、邓飚、毛健、乔大强在内的三十几名骨干卫队，齐装满员的贴墙根儿站好。个个顶盔贯甲，手持镐把，杀气腾腾。

“刚才，白斯文那假洋鬼子刚从我这走。”车大海开始训话，“他说，要在明天开个大会，选出个头头儿。我同意了。”

啥！？

众弟兄大感诧异——老车不是一向挺反感这事儿的么？

“我也想好了。”车大海道：“这里一直这么乱下去，也确实不是个事儿，还是得立个章程。团结嘛！团结最重要！是吧？”

“可问题是，到底谁团结谁？这事儿必须得掰扯明白了！对吧？”车大海背着手，在人丛前来来回回的走，一边搜肠挂肚的潜词造句。

大伙儿的眼睛连着脑袋，也不得不跟着他来来回回地摆来摆去。

“到底是姓白的把咱们团了，还是咱们把姓白的那帮杂碎团了？这是个大问题！那句话咋说来着？对了，这是当前的主要矛盾。”

车大海一边背着手来来回回的侃侃而谈，一边努力模仿着白斯文的翩翩风度和妙语如珠，只是无论怎么看都有股沐猴而冠的赶脚。

车大海也发觉自己学得不像，觉得大伙看自己的眼光，就像是在看马戏团的猴子表演。羞恼之下，干脆也不学了，一声暴喝：“都他妈给我听好了！”

大伙儿顿时一激灵。

“今后你们是跟着我老车吃香喝辣，还是和姓白的饮尿吃翔，你们自己照量着办！”

车大海凌厉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尤其是在乔大强、毛健二人身上停留了好久。乔、毛二人屏息目视前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很好！”车大海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你们就给我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告诉那帮四体不勤的废物，明天一早，只要是还能动窝儿的，统统给佬子去投炮，敢不去投的，佬子打断他的狗腿！”

“还有……”车大海道，“你们得让他们想清楚了，今后到底是想当兵……咳咳……当老百姓吃粮，还是当畜牲啃树皮，全看明天那一锤买卖了。所以这炮，可得想明白了再投……”

“听清楚没有？！”车大海又是一声暴喝。

“听——清——楚——了——！”众人大声回道，喊声比小朋友们齐整多了。

车大海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喊声齐整、洪亮虽是不差，却少了些杀气。只是此刻时值“大选”前夜，他也没心情整顿。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滚滚滚滚，都他妈给我敲门去……”

大伙儿散尽之后，车大海回到卧室，甩开鞋子一掀被窝钻了进去。

李若兮还在像个小懒猫一样酣睡。车大海在她臀部“啪”的一下拍了一巴掌，小懒猫迷迷糊糊的呓语两句，翻个身继续睡。

“妈的，这小娘皮！”车大海暗骂一句，“这娘们儿除了床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外，其余的一概不会。佬子的猪窝到现在还没人打扫。看来有机会还得娶个勤快的二房才行！”

心念连转之间，又回到了与白斯文的谈判上。

他之所以最终同意了白斯文的约炮邀请，亦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一方面他也认同白斯文的分析，认为当前局面下，必须得团结所有力量——毕竟自己的班底确实单薄了些，尤其是当工头儿的那段经历，由于他性格偏狭强横，导致和不少工人的关系并不融洽。

团结当然是好事，这道理猪都明白。问题是古今中外人类千年文明史，除了几个逆天猛人或组织外，谁又真正做到过？危难关头依旧内斗得死去活来的例子，古今中外所在多有，不胜枚举。

这种事，无论中外，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一定会有。

所以嘛，要不要团结，这从来就不是问题的关键。

怎么才能实现团结，谁把谁给团了。这他妈才是关键！

车大海虽无白斯文的见识，不过通过这几天的领导实践，还是很快的自学成才。

另一方面，车大海亦认为，自己如今已有了足够的筹码。

粮在我手，兄弟我有！我若不出，奈苍生何？！

白斯文那假洋鬼子，他喝过洋墨水又如何？他在国外呆久了，安知我们村儿里当年的往事？那谁谁的老爹当年是咋上位的，俺老车可是学了个十足十！

“你想和我玩阴的，我老车偏不按你的套路走！佬子给你来个一力降十会，到时看是你的嘴炮好使，还是俺老车的大耳刮子管用……！”

车大海靠在床头的萱花枕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盘算开来。

…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间里，白斯文、范博求、杨子芳、王公四人亦在紧锣密鼓的谋划。在他们四周，曾笑庵、沙也、何瑞、赵曜暹等十几个亲信围成一圈。

“那车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