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2)

大漠孤烟直 卿之只 1728 字 11个月前

木楼拐角传来沉闷的脚踏声音,咚咚回响,旋旋而上,有人正沿着二楼接近。

“来了。”房桂凝目说道。

怀明打眼过木深色的扶手围栏,早晨的阳光透进来,把驿站楼梯中环影子打在墙上一侧,慢慢地,移入一张人的脸庞,占据了视野大部分。

身穿御林军皇家军衣,一袭红色映入眼睑,属于朝廷官堂上的压迫感接踵而来,如面圣上,不说当面看到人,流连在身旁的气息也使人肃然起敬。

御林军的之人会带来什么内堂消息,就全看他了。

被打量之人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热流在身上淌着,陈远伶抬目而望,碰上了那一道光,时而炽热时而冰冷,窥探不了表皮,像是晨雾间的烟海,浓尽渊深,里面杂糅待弄懂的秘密。

他没见过面前之人,但脑海里告诉自己,他们必将会有一番交涉。不知是此人身如北漠那般不假于外,坦荡于内的气质还是眸子下如沙砾上如星辰般的明亮澄澈,才致使陈远伶一眼便可以辨认出此人就是来自于北漠。

但再看,眉头处又多了一丝江南的柔情,晶莹的眼珠里,藏着六月的雨幕,如漂游于世间的仙人。

公孙怀明,这个名字他来之前就记住了。

只是没想到,见面如此之快,竟是在裴将军之前,脑中不觉闪过一丝此人专门等着他来的想法。

“大人。”怀明笑着走近,拱手作揖。

此人看起来比裴安大上十几岁,发鬓之处冒出几根银发格外惹眼,举动大方得体,像那种知世明世的大通者,在雨涟城定是个德高望重之人。

他也颔首,“你就是公孙怀明?”陈远伶是个兵将,直肠子一个,有话从来不遮遮掩掩。

“正是在下,已恭候多时,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怀明弯其眉眼,对着陈远伶恭敬说道。

话语看似礼貌周到,却是占据了交涉双方的领地,一股无名的对峙正被拱起来。

公孙晁之子,果然不与一般人。

他半生周旋于朝廷,自认不会惧怕几人,但面前的小子,看着年轻,却处处透露着年长者的成熟稳重,机敏傲气,陈远伶不得不高看一眼,不亏是皇上动用亲兵也要保下的人。

也作一番官面上的回应,慢慢说来,“皇上得知你们二人在中吴受困,便连夜叫老夫来此,如今看公子无事,老夫也放心,不过这伤……”

他指着怀明手臂上用纱布包裹着厚厚一层,陈远伶早就观察到,“要是伤到筋骨,怕是会留下后遗症,大夫可是来看过了?”

关心之词出自本心,他也感叹公孙扶较数代不易,此子又将是大汉未来的脊梁骨,不说自己,就连是皇上不会让他受到一丝皮毛之伤。

怀明把手挡了挡,“无事,大夫已经处理过,无大碍,谢陛下关心了。”

陈远伶点点头,“皇上也派来了医官,稍后再让他们看看。”

怀明应声道谢。

陈远伶这才注意到怀明身后站着一个人,此人竟是有些面熟,好似在那里见过。

“房先生,过来拜见大人。”怀明侧扭头,叫房桂。

“是的公子。”他走上来,颔首恭敬作揖,“房桂拜见陈大人。”

陈远伶若有所思地顺了一把胡子,聚目而望,他看起来比自己年轻,老成持重较于公孙怀明,身子隐隐约约有股浸润朝堂多年的气息。

“你可原是在朝?”

“是的,房桂随先主曾在雨涟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不过这也在自己的预料之内,尚能处理。

“那先主是?”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只差面前人一说了。

房桂见陈远伶步步紧逼,看来是瞒不过了,况且雨涟城的人,都该知道先主的名号。

“原西郊国王,汉北王,房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怀明感觉到他的颤抖,自己又不好多加干涉,如今不过是第一步,雨涟城的之后,前尘往事将会密集而来,如铁骑脚踏,他们都得受住。

只见陈远伶一惊,深思了许久,数刻时间,人一下子变得老去,看起来比房桂还要激动,强忍的泪水也围不住,直到内心柔软受不住落了下来,“这么说老夫就想起来了,你可还记得我?”

他走进房桂,泪眼婆娑望着,十几年再次一见,仿佛光阴未变,只是梦境。

可是梦里哭喊的皆是自己兄弟手足,血腥之气十几年依旧徜徉在身,太痛了。

爬上了褶子的脸似乎就是时光有意留下来的印记,当年房桂还是个不懂官事的少年,如今一跃都这么大了,眉眼与旧昔不差,都说空影派习得的是阴阳迷惑取悦之术,最能骗人,可真正的出自房门手下之人,一眼便可以看出。

而房门曾经就拜陈远伶为师,这层几十年的交好,原是师伯关系,任谁也忘不了。

房桂怎么会忘记,又怎么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