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一卦，你算什么东西？”老头问。

“我算……”段从星隐隐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

“财运。”他最执着这个。

老头又抽了口烟，缓慢吐出，手上掐诀，最后才同情地瞅了眼段从星。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一辈子发不了财？”段从星激动起来，双手搭上木桌，作势又要去掀老头的算命摊子。

“年轻人别冲动。”老头笑眯着眼，一烟杆啪嗒在他手背上，摁住他的手。另一手抽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动，语气轻快：“不，你有，你命中有笔不义之财。”

段从星眉眼弯起，“这话你不早说。”

“等等。”他眉毛又竖起，“你说的不义之财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再详细点的话…”老头捋了捋拉碴的胡子，“卖主求财。”

段从星吓了一跳，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背叛主子的。”

老头笑着又抿口烟嘴，点头道：“荣华富贵断头台亦或者一如当前。年轻人，哪有几个不想着冒险的。”

老头话里话外带着刺，奈何心急的段从星没注意到。一听他说一如当前，他忙点头附和：“对对对，不要荣华富贵，工钱再低，我都不会背叛主子的。”

东方潜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眯，瞥向段从星，“对？工钱低？”

“不低，不低！”

“看来是积怨已久。”老头补刀。

段从星眼前一黑，他什么时候得罪这老头了！他求助似的望向南芝，希望她能替自己美言几句。

南芝一把敞开折扇，用扇上的两字代替回答。

慎言。

段从星：？？？

段从星：“主子，您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您！”

为了自证，段从星又拍一两银子：“我要算前程。”

“命中带逆反，你近期会叛主。”老头笑道，眯着眼，收下那两银子。

段从星：？？？

“主子，这老头是不是跟我有仇？”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巴巴地望着自家主子。

“那他会如何背叛？”东方潜饶有兴致。

“这是另外的价格。”老头敲敲烟杆，许久没开张，一来就来了个大客户，他很是惬意。

“那你算算我的，价钱随你定。”

老头笑着摇头，“算不得算不得，有命算，没命拿。”

“她的？”他侧身，让出南芝身形。

老头接着摇头。

南芝又将扇子举高了些，不想说话。以前李叔倔的时候，带她来这里不知几次了，威逼利诱掀摊子，什么事没做过，老头就是不愿给她算。而且卜算未来这事，跟只剩六百天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段从星想证明老头算的不准，只是在诓骗他的钱，顺带挑拨离间。他掏掏放自己银钱的兜，摸到仅有的一两，犹豫良久。

“啪！”像是孤注一掷，这一次，他把银钱拍的格外响亮，说出的话声音也大：“这次我算主母运，我现在服侍的这家主子，以后有没有机会找到主母。”

老头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抠他掌心的银子。

“你先说。”他不撒手。

“有。”老头说着，放下烟杆，双手都去抠银子。

“不可能，你算错了。”他像是发现什么惊喜，看向东方潜的眼神亮晶晶的。

只得到东方潜一记白眼。

他想收回银子，老头抢的很紧。

“你个江湖骗子，前头二两银子我不与你讨要，这一两你必须还我！”

“一卦一两，不能赖账。”

“不可能，你这算的根本不准！”

“老夫手上从未有过空卦。”

“那你说是谁！”

“我不说。”

“不说就是没有！”

他们二人争执动静很大，木桌歪了一边，旗杆倒地，还被二人各踩了几脚。

东方潜扶额，转过身去，只当不认识这人。

南芝拿扇子遮住脸，往东方潜身边凑了凑，问：“王府缺钱？”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怎么找了这么个……”

“聪明的不让带来。”

“哦…”南芝好像懂了，一个被贬谪的亲王，不让带谋士，只许带个傻子，还有个眼线盯梢。看来这王爷日子也不好过啊……

“轰隆隆！”天际突然传来一道响雷。

二人同时停手，那枚银子就这样滚落在地，滚到了南芝脚边。

看了眼脚边的银子，再看那两双同时盯过来的聪明眼，南芝动了动脚，只绕了几步，走到东方潜另一侧。

老头反应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