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x过往x幽火(1 / 3)

几声忙音结束后,话筒传来清晰的咔哒声,随后响起的是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的嗓音。

“哟,还知道亲自给家里打电话啊,”梦子设定上的父亲、禅院现任家主直毘人打了个酒嗝,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姓禅院了。”

“你在发什么疯?”单纯的疑问句,梦子十分礼貌地回复道:“喝多了就去醒酒,禅院家总不至于连醒酒汤都买不起。”

“呵,”直毘人冷笑一声:“在外头这快两年,别告诉我你只学会了怎么耍嘴皮子功夫。”

“哦,我比你强。”梦子用五个字结束了话题。

电话的彼端静默了一瞬,直毘人大概很认真地掂量了下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随后语气和缓了些许:“打电话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梦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加茂宪伦’——这个人的资料家里应该有吧。”

话音落下后,话筒里只剩下滋滋的微弱电流声,片刻后,一声沉闷的酒壶放到桌子上的声音响起,直毘人似乎花了些时间才从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中掏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用比起刚才正经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声音向她确认道:“加茂家的那个耻辱?你问他干嘛?”

“纯属好奇。”梦子的回答简洁明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来过北海道,但是总监部给我的资料上并没有提到。”

“哼,那些家伙……”直毘人很不屑地嗤笑一声:“本来就是些人尽皆知的事,也就那些老不死的还非得扯个遮羞布出来。算了,等会让人发给你就是了。”

梦子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熟知她本性的直毘人赶在对面挂掉电话之前又啰嗦了一句:“你还要在外面玩多久,五条家的那个小子……”

她面无表情地挂上电话。

*

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金田一教授很仔细地观察着梦子的脸色。

大名鼎鼎的御三家之耻,连总监部都不屑于提起这个咒术界的败类,曾经声名狼藉的诅咒师在这一百五十年的时光流逝中逐渐销声匿迹,金田一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在搬到北海道加入咒术联后。

面前的这位同样来自御三家的大小姐会有什么反应呢?是不耻与此等人同出身的嫌弃和憎恶,还是被揭起黑历史的尴尬和羞耻,亦或者是递个台阶转移话题?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梦子没有丝毫反应,几秒后才意识到他的话已经说完了,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眼睛里透出一股清澈的迷茫。

……不是,到底你是御三家还是我是御三家啊?

可惜金田一志保并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位是禅院家带孝子、拳打亲弟脚踢加茂、跟总监部玩钓鱼执法的御三家泥石流,能记住的姓禅院的名字都不超过五个,更别提隔壁加茂家的了。

也许加茂宪伦的事迹足以让他在禅院家的记载里占有一席之地用来警醒后人,可惜相关的文化课梦子是一节都没去上过。根据金田一的态度和自己的经验勉强猜出所谓诅咒师肯定不是姓禅院的,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好好踏进北海道;也不是姓五条的,否则直毘人绝对会一天念叨对家黑历史八百遍,恨不得在人家大门口贴大字报。这样一算也就剩下个加茂家,再确认一遍发现果然如此。

虽然御三家内部勾心斗角撕的天昏地暗,但是在外界看来依旧是牢不可破的一个整体,千百年来一直稳稳盘踞在咒术界上层,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于隔了一百五十年还能给自己扣一口黑锅的隔壁家老祖宗,梦子表示这很难评。

等梦子挂断电话,回避在一边假装在批改作业的金田一教授清清嗓子,心说这孩子也真不见外,又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确是个比京子和春彦还小的孩子,于是不自觉变得慈祥起来,问道:“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梦子仍处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的走神状态中,下意识地回答:“先去看岩藻山,然后经过小樽去洞爷湖,之后是函馆和千岁……神居古潭、屈斜路湖、屈茶路湖……虾夷山系、礼文岛、利尻岛……”

听到十分详细的涵盖北海道各个人文经典和自然经典的路线图,金田一难以置信地一抹脸,震惊道:“不是,你们还真是来旅游的啊?”

梦子莫名其妙:“啊,那不然呢。”

*

不知为何表情变得很微妙的金田一教授去一边打电话了,似乎要和咒术联那边沟通相关的事宜,好决定梦子一行人未来半年在北海道的待遇。梦子闲着没事开始在办公室里溜达,不得不说金田一志保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中老年教授了,拼在一起的两张大办公桌上堆满了试卷作业和文件,不堪重负的书架上凌乱摆放着不同语言的书籍和笔记本,其中一些作者栏或编者栏甚至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爱努族语言与文化研究》《虾夷与北海道:论一片大地的历史沿革》《地方民俗神话初考》……都是一些和民族民俗有关的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