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谢昶廉。

她那迟钝的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还没回应,就听头顶上方落下带着笑意的声音,“阿泽,你人傻了不成,怎么听见我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

院子旁的矮墙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年,一团火似的坐在那儿,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挂着晃啊晃的,笑容比那太阳还有耀眼三分。他轻轻一跃,就从矮墙上跳下来,落在王玉泽面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怎么好几日不见,人就傻了。”

娇生惯养的少年郎皮肤白嫩,被刮的通红,半睡半醒间被叫醒,心里堵着一口郁,恶声恶气道,“做什么?”

可她这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谢昶廉不由想到幼时舅母养过的一只狸奴,自以为呲牙咧嘴,凶狠无比,其实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可爱,他伸手捏住了王玉泽的鼻子,就像曾经捏住狸奴的后颈皮一样,她们同时失去了凶狠的表情,似乎下一刻,都要喵喵叫的控诉着他。

王玉泽伸手拍掉他的手,谢昶廉心中略微遗憾,可惜没有听见喵喵叫。

“廉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她记得前不久谢昶廉才说自己要去北方,一展宏图,当时哥儿几个还特意为他办了送别宴,哭的好不可怜。这才几日,便又回来了。

说到这事儿,谢昶廉眸光晦涩,扯开话题道,“说这些做什么,总之我现在就是回来了。以后就在南岭呆着,难道小泽,你见我回来不高兴吗?”

王玉泽摇摇头,“廉哥你能回来,我确实很高兴。”她看着面前总是挂着明媚笑容的少年,隐约觉得他似乎变了,却又说不上哪儿变了,那热烈的红光似乎夹杂着一丝阴郁。

“不过我这几天请了师傅在家里学习。”

“请了师傅。”谢昶廉一脸好笑,没把她的话当真似的,说,“小泽现在也开始上学习了吗?”

“念书什么时候都能念书,不过哥哥们回来可没几次。难道我回来,不出去喝一杯像森什么?”他作势要揽过她的肩膀,要把她往外带,道,“哥哥我一回来,就直奔你这儿,旁的人都没通知。”

他半威胁半诱哄的,王玉泽蠢蠢欲动,自谢昶廉离去后,他们几个兄弟小聚总是差点什么。现在他回了,南陵四纨绔聚首的感觉也随之回来。正当她开口想要应承时,突然瞥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周当,她一个激灵,长公主那张脸不可一世的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王玉泽正色道,“大哥,话不是这样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想要有所成就,也不是一天能够学成的,必须从今日开始奋发向上。”她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还有几分样子。

谢昶廉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裂开露出大白牙,就差在地上打起滚来,“没想到小泽这么有上进心。”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几年没见过的弟弟,“长高了,抽条不少。”他突然别开眼,不敢再看。

少年脸上稚气未脱,美人风骨却初具雏形。不难想,几年后她会有怎样的风采。他想的出神,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发顶。十六岁还没到及冠的年纪,乌黑浓密的头发披在脑后,头顶少许编成辫子卷在白纱筒帽里,斜斜插着一只白色的玉钗。

玉钗是小娘子们爱用的样式,栩栩如生的盘龙鳞片闪着金光,眼睛嵌着金珠子。而男子,多是插一根素簪。

巧的是,近日南陵掀起了一阵穿男装的风气,随处可见小娘子们穿着男装,就和面前的人一样,肆意风流。

若是,她是个女郎。

谢昶廉想,也许他们两家是可以联姻的。

世大家族,总是早早定亲,而他也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只等婚期一到,两人便结为夫妻。内心里,他极为排斥这件事,可身处家族荫蔽,又怎么能随心所欲。

若是,她是个女郎,就好了。

王玉泽抬手在他眼前晃着,疑惑地问道,“廉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心里很是不舒服。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后廉哥变了许多。

“没事。”谢昶廉淡淡移开目光,突然,他猛地转过头,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玉钗,问道,“小泽,这只玉钗是谁给你的。”

王玉泽抬手摸着头上的玉钗,道,“廉哥,你也得觉得我带着这个很奇怪是不是。”她心里别扭,又不敢摘下,有些赌气地说,“这是长公主上赏赐的,命我时时带着。”

谢昶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原来城中说,被长公主看上的那个小郎君就是我的泽弟。”

传闻长公主的母亲为她留下一个遗物,便是这盘龙玉钗,没想到今日在她头上看见,心中像打翻了酱油缸子似的,不是滋味儿。谁都知道,攀上了长公主便是攀上了登云梯。

可王玉泽,她凭什么?

他竭力掩去心中的不甘,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原来是这样,我听说长公主性格乖戾,不大好相处,小泽你……”他欲言又止,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