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1 / 2)

夏悠大睁着眼睛,心事重重地盯着天花板。

如果说第一个梦还能说服自己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二个梦就让她难以解释了。她努力回忆着和贝尔菲戈尔的初次见面,好像确实是在看清了自己的脸之后,对方才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曾经认识我吗?

他未来会杀了我吗?

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吗?

房间里温暖如春,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将她拽进了无数困惑之中。夏悠跟具石像似的想了半天,等回过神时,发觉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了衣柜前。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因为惦记着要和杀人狂出去玩,昨夜临睡前自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于是今天一放空思绪,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按计划做起了出门前的准备。

只是这会她的心境大不同于昨日,脑子里乱成一团,望着满柜子衣服也只觉得索然无味。

如果这只是一场危险的一见钟情,事情还好办些。追寻刺激必然要和危险作伴,结局很大程度取决于她的选择。可现在多出了一段她不知情的过往,在双方记忆不对等的情况下,夏悠就有点拿不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哐当。”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她受惊地回头,贝尔菲戈尔不客气地拧开了房间门。他还是和昨天一样,连帽衫配牛仔外套,穿得像个普通的英俊大学生,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边,朝她抬了抬下巴:“你还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我记得我睡觉之前反锁了房门了吧?夏悠拿狐疑的目光看过去,这家伙像是完全没有用力,却轻轻一拧就直接拧断了门锁。脑子里毫无正常的社交距离概念,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闯了进来。

等等,夏悠转念又一想,他不会以前就是这么干的吧……

再想下去对她就没有好处了,夏悠及时地刹住了念头。怕被对方发现异常,她故作轻松地将额上过长的刘海拨到一旁,用手上不停的小动作来掩盖自己方才的忧虑:“急什么?女孩子们出门都要收拾打扮很久的,希望你能有点风度。”

“好慢啊,夏悠。”杀人狂撇了撇嘴,不满地催促道,“动作快一点。”

听起来他是真心实意地想早点去游乐园玩,夏悠一早上全去思考问题了,这会困得要命,一边敷衍他,一边打起精神在衣柜里挑拣起来。

“这是什么?”

声音骤然变近了,刚刚还在门口,眨眼就到了耳边。幸好夏悠已经领教过他走路无声的本领,不至于还被吓到。她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撞进杀人狂怀里:“你问什么?”

“这里。”贝尔菲戈尔自背后俯下身来,距离一下拉得极近。现在他只需要伸出手,就能像一个真正的情人那样,把夏悠圈在怀中。

他又往前凑了一点,打着卷的发梢垂落在夏悠的脸颊旁。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蹭得她心里也痒痒的。贝尔菲戈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故意把她的名字咬得格外缠绵:“这是什么,夏悠?”

夏悠靠最后的理智撑住了自己,斜着眼睛往后看,非常怀疑他是知道自己长在了她审美点上,于是存心勾引她。

如果来这一套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她早就想吃这套了。

夏悠逐渐开始理解为牛郎开香槟塔的女孩子们,晕晕乎乎地感觉到他的手指蹭过了肩膀下的一小块皮肤。贝尔菲戈尔低头看去,那里自睡衣的领口处露出了一小片暗红,更多的部分则藏在衣物的遮挡下。

他的手指冰凉,夏悠一向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这一下更是感觉像是有蛇在身上游走,不自在活动了一下肩膀,让肩膀下的皮肤离开了他的手:“你说这个啊,这是一个纹身。”

借着这个动作,她也终于从温柔乡里挣脱了出来。夏悠不动声色地喘了口气,背过手去将睡裙往下拉了点,让那个暗红色的纹身全数暴露在空气中:“刚刚失忆的时候,我总是频繁地梦到这个图案,它应该对我很重要。”

“谁知道我是为什么失忆的呢?”夏悠偏了下头,看向旁边穿衣镜里的自己,“找不到具体的原因,或许我还会有下一次失忆,所以我干脆把它纹在了背上。”

贝尔菲戈尔静静地听她讲着,带着笑意凝视着那个暗红色的纹身。靠模糊记忆临摹下来的图案和原本有些出入,张牙舞爪的狮子画得有点滑稽,围绕在旁边的贝壳图标也歪了,但依旧一眼就能看出,她纹在背后的是瓦里安的家徽。

“确实对你很重要。”他不知不觉地翘起了嘴角,嘻嘻嘻嘻地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地贴住了少女光滑的皮肤,在那片暗红上描摹出了正确的形状。

不过他立刻又反应过来,如今对夏悠来讲他是天降而不是竹马,一见钟情的表层下还对他抱有深深的忌惮。他现在的行为比前一天还要越界,她只会更加强烈地表示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