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塔之巅，月光如清泉般流淌进塔内。

小鬼搂着小七，他们的模样就像是从煤堆里钻出的两只黑猴，嘴对嘴紧贴着。初时，两人都睁着眼睛，小七尤其如此，她的眼睛惊愕地瞪得极大。然而，她很快回过神来，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小鬼一直提防着小七的爆发，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哭。看见她的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停下来，嘴角挂着一丝凶狠，“你不是一向都很厉害的吗？现在哭什么哭？”

小七挣扎着要起身，她腿上原本被小鬼盖着的衣服在挣扎中滑落到一旁。她没说话，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一瘸一拐地朝着楼梯方向迈去。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鬼急了，冲着她背影喊道。

小七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小鬼咬紧牙关，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两人就这样在楼梯口僵持着，来回拉扯。

小鬼使劲抱着小七道：“小七，你听我说。现在在菩萨面前，我小鬼发誓不说谎话。你以前当过小尼姑，想必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乱说话。我就问你一句，我小鬼愿意娶你，在菩萨面前发誓，此生契阔，不离不弃。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小七的身体猛地一颤，身上的力气如潮水一般退去。

“小七，你跟着我，虽然不能有锦衣玉食，但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会用我的命来护着你，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小鬼继续说道，他的双手紧紧环住小七的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小七终于停止了挣扎，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的眼眶里依旧盈满了泪水，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她凝视着小鬼那张脸，每一个轮廓、每一道线条，还有满脸的黑灰她心中的防线，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崩塌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今天或者以后，都无法摆脱这个男人的怀抱。

“不知道你胡说什么？”小七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和迷茫，“你这人实在不能让人信赖，不是还在王府里养着两个小侍女嘛？”

小鬼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那是开玩笑的，王爷都不让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要是不信，现在我们就拜堂成亲，反正菩萨就在这里！”

“现在？”小七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尊胖乎乎的弥勒佛。“这个佛不是管这事儿的吧？”

“未来佛呀，未来最大！谁能比得过未来？”小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七来到弥勒佛前。然后，他率先跪了下去，对着那尊石胎泥塑、笑口常开的弥勒佛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鬼猛地一抬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犟劲儿，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天塌下来也不改，瞅着那尊佛像，用他那粗犷的嗓音说道：“佛祖在上，我小鬼今儿个要跟小七拜堂成亲，只要她同意，以后她就是我婆娘了，不管世道咋变，哪怕天塌地陷，小鬼我也得护着她、养着她。咱俩这辈子就拴在一起了，生死不离。谁要是敢拆散咱俩，就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完，小鬼就抬头看向小七，等待着她的选择。

而小七此时却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往下掉。自从她师傅离世之后，她几乎没再掉过眼泪。

只有一次晚上梦到娘亲时，才偷偷地哭了一阵。那个夜里，她太想娘亲了，觉得一个人孤独得不行，仿佛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再无依靠。

而后来她就再也没哭过，哪怕想娘亲和师傅的时候也没哭了，现在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小七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悲痛还是开心，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理解了夏芷安。

她想起在南阳时，夏芷安从白羽房间里走出来的那个清晨，脸上带着充实的笑容说：“他是我的男人了。”

小鬼一直等着小七哭完，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就跪在地上也不起来，仰着脖子，坚定得不得了，看那样子仿佛在刑场上，即将被人铡了脑袋一般。

终于，小七停止了哭泣。她捡起衣服披在小鬼身上，然后紧挨着他跪了下去。

她俯身拜倒在弥勒佛的身前，说道：“佛祖在上，小七以前也在庵堂里伺候过你，我愿意成为小鬼的婆娘，从此以后照顾他、陪伴他。不管他变成啥样儿，哪怕穷得叮当响、病得下不了床，我都愿意在他身边守着、伺候着。这辈子就跟着他了，求您保佑他。”

小鬼听到小七的话，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地说道：“佛祖面前不打诳语，我是小鬼，你是小尼姑，今天我们在佛祖面前发了誓，以后就是一对夫妻了。就像王爷和府主那样，虽然现在他们不在场，但按照规矩，我们还是要给他们磕个头的。”

说着，他拉着小七，两人一起朝着窗口磕头下去，算是象征性地拜了一下白羽和夏芷安，也不管他俩此时在哪儿，同不同意。

然后，小鬼又问小七：“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