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得贵子(1 / 2)

崔氏回到乐陵侯府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脱力了。

从不曾有过的精疲力竭。

她本想赶紧从宴上回来,好拦住裴萧萧送来的那五十个教坊司女子,谁知却接二连三地出事。

先是马车的马不知为何惊着了,而后自告奋勇驭马的孟灵玉又因不熟悉京城的道路律法,冲撞了人。

起先崔氏以为不过是平民人家,就是哪家勋贵官宦,搬出乐陵侯或是崔氏的名头,很快也能摆平。

谁料她们好巧不巧,遇上的是长公主家的傻子独苗苗。

韩家公子当场就魇着了,一群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大汉冲出来,将她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崔氏透过车帘子,看清那群大汉的面貌后,顿时就吓住了。

那是地地道道的北戎人长相。

虽然壬午之变已经过去十二年,但对北戎的恐惧依然刻在骨子里。

崔氏吓得缩在马车里,根本不敢发出声音,任由这群北戎壮汉押着孟灵玉招摇过市,牵着她们的马车前往长公主府。

幸好今日长公主被皇后请去宫中,商量几日后的宫宴,她们好说歹说,才趁长公主回来前离开,否则还不知会承受何等的雷霆震怒。

回到乐陵侯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崔氏到了府门口,想起那五十个女子,脑子就生疼。

进了门,见迎面而来的弟妹铁青着一张脸,招呼也不打,直接擦身而过。

崔氏就知道,事已成定局。

不过她也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婆母不把人退回去。

裴萧萧当时可是说了,给她公公也送了房里人。

正想着,在乐陵侯夫人跟前伺候的嬷嬷就板着脸过来,说请她过去祠堂。

到了祠堂,崔氏草草扫了一眼。

全家都到齐了。

乐陵侯夫人头发梳得光溜整洁,一见崔氏来了,就厉声喊她跪下。

崔氏不明所以,但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直接在牌位前跪好——膝盖底下连蒲团都没给。

家里的男丁,包括她夫君在内,全都是沉重的模样,女眷则是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撕咬成碎片。

谢氏的声音愤怒到了顶点。

“崔氏,你可知错!”

崔氏抿了下嘴,轻声道:“儿媳不知,请婆母明示。”

她弟妹在旁冷嘲热讽,“哟,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这家里都被送了五十个人,你在外头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蒙谁呢!”

谢氏冷冷盯了小儿媳一眼,后者翻了个白眼,识趣地闭上嘴。

“即便你初回京城,应当也知道,裴相是不可以被得罪的。”

“别以为你娘家远在江南,就可以置身事外。朝里还有你们崔氏的人呢!”

“只要裴相想,在他执政期间,你们崔氏就永无出头之日!”

见崔氏隐隐有不服气的样子,谢氏冷笑。

果真是不知者不畏。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为何我不将人退回去?”

“你以为裴家送的人,是那么好退的?你以为这些年来,裴萧萧干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全是她爹撑腰,全靠帝后宠爱?”

“天真!愚蠢!无知!”

谢氏说到激动之处,不由拄着拐杖停下来,深呼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你知道辅国公纪家的小姐吗?她有个娃娃亲,定的是濮阳伯赵氏的嫡长子赵以庆。”

崔氏在脑中极快地捋了下关系,点点头。

濮阳伯是京城的笑柄,被戏称家中有“芝兰香”,今日皇后母族开的宴会,勋贵云集,却不见他们,想来是不屑请。

谢氏疲惫又带着轻蔑地道:“你可知濮阳伯家的‘芝兰香’之名,是谁干的?”

“是裴萧萧!”

“只因赵以庆之妹对纪小姐言语不敬,多次挑衅,她直接让孟氏商行收夜香的,全都将夜香桶围在濮阳伯府外头!”

想起自己经过濮阳伯府,闻到那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味儿,谢氏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一会儿得去洗个澡,再熏个香。

崔氏闻言,整个人都震惊了。

“濮阳伯不上疏,请陛下主持公道吗?”

谢氏的冷笑,仿佛在嘲讽崔氏的天真无知。

“上疏?当然上疏了,谁家遇着这等事儿不上疏?”

“可上疏有什么用?裴相当场来一句‘此乃与民争利之举’。压得濮阳伯连爵位都险些没了!”

崔氏不甘地辩驳:“这是狡辩。”

“谁说不是呢?可他占了大义,占了名分!”

“是,京中这般大,这夜香桶哪里放不得?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