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许虹洁的提议是很突兀的。

而且，向小婉的反应也完全在张泽的预料之外。

所以，迎着她期待，还带着乞求的目光，张泽显得异常犹豫。

“那个……”

他有一万个理由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闷了半晌，他才挤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意，低声道：“那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闻言，向小婉微微一愣，回神后便立刻道：“能跟在大人身边伺候，是奴家的福气。”

她显然是误会了，张泽之所以那么说，并非是要收留她的意思！

这不，马上便听到张泽解释道：“我家院子太小，只怕住不下第二个人。”

加上院子到现在都还没修，他是真不好意思，把向小婉往家里带。

听到这里，向小婉的脸色急黯，只以为他是在故意找借口拒绝自己。

苦涩爬在脸上，失落则藏在眼底。

闷了好一会儿，向小婉才涩声道：“是奴家让大人为难了。”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眼底无光的模样，张泽隐晦地叹了口气，低声补充道。

“来这儿之前，我刚好看到我家巷子里有院子出售，要不回去我帮你问问？”

他知道，向小婉并不是要赖着自己，只是想找个靠山。

毕竟以向小婉的艳名，一旦离开天音坊，只怕会招来不少麻烦。

更何况，如今还得罪了荆河郡王！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张泽不介意展开自己的羽翼当伞，帮她遮挡部分风雨。

闻言，向小婉微微一怔，得到许虹洁的提醒，才想起道谢。

张泽则淡然把手一摆，看看天色，面泛犹豫。

之前，他当着荆河郡王对向小婉的所有调戏，都是为了将荆河郡王赶走。

而现在荆河郡王走了，他自然也就没有留下过夜的必要了。

但毕竟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而且在明面上，为了这一夜春宵，他还把荆河郡王也得罪死了，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只怕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闲话。

好一通沉吟，张泽最终还是打消了要留下过夜的打算。

“罢了，我还是回去算了。”

许虹洁当然做了挽留，向小婉则抿着小嘴没有出声。

等他的背影消失，向婉才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许虹洁却蹙着眉头，眼神复杂地奔她看了过去。

“你呀，就不能再主动一点？”

“我都已经给他跪下了，还要如何主动？”向婉苦笑。

“勾引男人的那一套，为什么没用到他身上？”许虹洁的语气略带责备。

“我……”向小婉脸上一红，想解释些什么，却没有把话说完。

看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许虹洁眼神急颤，寒声道：“你难懂是在害羞？”

没等她接茬儿，许虹洁便再次道：“你，当真看上他了？”

“当然不是！”向小婉立刻摆手。

她并未承认，只可惜被脸上越来越重的红霞出卖了心思。

怔怔地瞪在她的脸颊，许虹洁的眼神好一阵闪烁，许久才严厉开口。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别忘了自己的任务！你和他，永远是不可能的！”

“我，我没有……”向小婉脸色急黯，抿着小嘴，轻声争辩。

不过，许虹洁却没有听她把话说完，便不耐烦地把手一挥。

“丑话，吾已与你说在前面，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许虹洁没在房内多留，带着莫名复杂的脸色，闷着头，转出了房门。

屋内，向小婉的嘴唇被自己越咬越紧，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目色深沉。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头，飞绫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一座荒废的院子。

杂草密布，许久未曾打理的盆栽都已长成大树，树梢甚至还架着鸟窝。

飞绫一路深入，来到了这座废弃宅邸的后院儿。

后院之中，那座凉亭是唯一被清理过的地方，亭内还有一个青衣中年横躺。

在这中年身边，放着一张长弓，以及一只箭筒。

筒内的箭矢，连箭杆也是全金属打造，通体黝黑。

如果张泽在这儿的话，那么一定可以认出来：

箭筒里的箭，和两次远距离刺杀宋天的那位用弓高手所使的箭，完全一样。

“师叔！”进入凉亭，飞绫把手一拱，把腰一弯。

听得呼唤，青衣中年才缓缓撑起身子，淡然抬眸，漠声道：“坐吧。”

飞绫却没有依言落座，就杵在青衣中年身前，对张泽好一通控诉。

原来，在张泽和宋天于城卫营遭遇刺杀的当时，她就躲在营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