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河和黑羽在工厂外不远处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讨论起方才的所见。

工厂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曾经镇上的第一面包厂，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般荒废凋零的模样？

一定发生了变故，也许就和张二狗有关。

“顾如海的问题更大，他似乎就一直住在工厂的二楼没下去过。房间内基础设施齐全、楼梯口积灰都很能说明问题。”叶倾河道。

“而且，肉…肉…”黑羽急切道。

叶倾河摇摇头：“肉似乎只是个障眼法…我注意到他压根没有把肉咽下去，而是偷偷吐掉。我想他只是想把我们吓走吧。”

“可是…一冰箱…肉…”

黑羽说的也有道理，顾如海没有必要准备一冰箱的腐肉来做这个表演。

最后的问题是保安，一个工厂里工人都不上班了，保安却还在上。要不是他缩在保安室里看小电影的行为，叶倾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活人。

“怎…怎么办？”黑羽问叶倾河下一步如何是好。

叶倾河思考了一下：“虽然刘有贵始终没有现身，但是他害怕厉鬼上门，一定不会离顾如海太远。我们晚上再去一趟。”

黑羽摊摊手，意思是你就算找到了刘有贵，他也未必会和你说实话啊？

“是这样，所以不能以人的身份来。”

“大不懂！”黑羽道。

“知道鬼上身吗？就是人被鬼附在身上替鬼做事。我们也演这么一出，吓吓刘有贵和顾如海。”

顾如海也许有手段能治真鬼，可治不了装神弄鬼。

“人在最恐惧的时候往往会说真话，到时候也许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些什么。”

黑羽担忧地问：“被看出来…”

叶倾河自信一笑：“鬼上身是没有验证办法的，到时候顾如海只会怀疑自己法术失灵，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要假扮鬼上身也非常简单：两人去附近的村子里买了一碗猪血，往身上一抹沾上血腥气；和街边的职业乞丐商量一下，买两套他们的职业装换上；最后再在自己脸上抹一把香灰…

想来大部分鬼见了都恨不得拜为兄弟吧。

等到夜晚降临，两人重新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工厂门口。夜里的工厂如同坟场一样死寂无声，在清冷地月光下沉默地凝视着两位不速之客。

“保安室…好像没人…”叶倾河小声说。

黑羽直接走了进去，点亮了保安室里的灯。白天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保安室的角落里居然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在寒冷的夜晚里微微发烫。

正常情况下…符咒是会发烫的吗？

叶倾河皱起眉头，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黑羽则不在乎这些，而是好奇地摆弄室内的陈设。

“别动人家的微波炉啊！”叶倾河制止了黑羽。这间房间里也是什么都有，从床到锅到马桶一应俱全，满足人类所有生存需要。

“走吧！”他对黑羽说着，从墙上扯下两张符咒，“给你一张！收好了！”

黑羽突发奇想，将符咒贴在自己脸上，假扮影视剧里常见的僵尸，在叶倾河身边一跳一跳。

“大过分！”叶倾河学着黑羽的声音斥责她。

他一面骂着，一面又偷偷扯了两道符咒下来。

步入工厂一楼，叶倾河听到了楼上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他努力听了一会儿，完全听不出内容。

“上楼吧。”叶倾河对黑羽说。

他们踩上楼梯，空灵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工厂回荡开来。楼上的谈话声瞬间停下了。

“什么人？”是顾如海的声音。

“是你的老朋友啊。”叶倾河吃吃地笑笑。他生平没少见过鬼，模仿鬼的声音那是手到擒来。

“咯咯咯…”黑羽也在旁边发出声音助兴。

楼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叶倾河没有往上走，而是继续说道：“刘有贵，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张二狗啊，你的老同学！”

咚咚咚！

楼上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依旧没有传出人声。

“你不下来看看我吗？”叶倾河道，“那—我—可—就—上—去—找—你—了—哦！”

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听着像是有人跑起来了的样子。然后是“砰”一声，像是有块铁板被掀开了。

黑羽想上楼查看一下，却被叶倾河拦住了。

“他们…要逃…跑…”黑羽道。

叶倾河小声对黑羽说：“楼上有什么东西…不像活人。”

楼上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切又陷入死寂之中。

“今晚不是个适合装鬼的时候呀…”叶倾河强装镇定地说着，示意黑羽和自己一起，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口袋里的符咒愈发滚烫，几乎是要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