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1 / 3)

独自坐在会议桌的一端,对面被陪审的官员填满,没有记者已经是他们的仁慈了。这是一场关于朽家的审问,而审问的对象只剩我一人。

周围只有翻动资料的声音,剑拔弩张,沉闷的气氛只等一句发问就可以被瞬间引燃。

审讯官很沉得住气,没有直接挑明矛盾,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像是随口一问,眼神瞥向我这边,随后又埋身于资料当中。

“你直接穿衬衫就来了,这么有把握么?”

这看似只是不经意的一问,实际上双方的斗争已经开始了。根据我的回答与态度,陪审团将最终决定审讯的结果。

这场审讯关乎到朽家被冻结的资产,激化矛盾对我来说只是雪上加霜,我只能平和地回答“并不是那样,制服在路上借给有需要的人了,请见谅。”

见没有占到便宜,审讯官摘掉眼镜,从繁多的资料里抽出一张,“这个问题就不深究了,也辨别不了真伪。但接下来的提问还请你如实回答,你的答案都将成为我们判断的依据,清楚了么?”

我点点头,审讯官继续发问“那开始吧。根据你之前的供述,你的哥哥杀害圣法师一事当时你并不知情。我再次确认一下,那时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到最后一句时,他刻意加重语气,仿佛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我的观点已经很明确了,他们是要好的朋友,暗夜没有理由谋杀圣璇。我会找到证据的。而且就算如你们所言,圣璇遇害时暗夜已经流放到山灵去了,他没有办法提前告知我,我也没有办法去山灵与他共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字一顿,这是事实,我没有任何退让,气氛瞬间针锋相对。

“你的观点只是猜测,现场有能力杀害圣法师的人只有他了。想要证明暗夜是无辜的还要有证据才行,而你拿不出来。”

他站起身,身子前倾,缓缓凑向我,不紧不慢地道出“别忘了离他的刑期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他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处于最胶着的时期,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暗夜杀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人不是暗夜杀的。但始终要给事情一个交代,圣法师的案子拖了二十年,已经无法再拖下去,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平息舆论。

“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术式登记处的资料上说你和暗夜的影子里分别印下了朽一半的术式。事发时你的影子莫名消失,而暗夜的影子突然又变得完整,这件事你如何解释?就算当时你在森灵,但只要肯使用玛娜,你还是能借力量给暗夜吧?总不能是影子自己有意识?”

这件事我无法反驳,当时影子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时无力地辩解只会使证词看上去像狡辩,我只得换个角度回应。

“你觉得我也参与了那场谋杀?推断可不能当做证据,这是对我的诽谤,我会请律师解决这件问题。”

他观察着我的眼睛,我也直视着他。持续了几秒,紧张的氛围在他放松一笑后戛然而止,“我们只是聊天而已,如果你认为这是对你的诽谤,请律师介入当然没问题,这是你的权利。”他稍稍一顿,眼神又重回原先的凝视状“但那时,我们就会重启对你的调查,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没做过亏心事,我并不害怕被调查,但那意味着我无法在两个月内取回被冻结的资产,暗夜被处刑的结果我将无力改变。这一结果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暗夜对我总是那么温柔,他是我最后的亲人,如果他因为这项妄加的罪名而上刑场,我宁愿与政府为敌,和他一起死在那里。

审讯官看出了我眼神的变化“看来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陪审团们低声开始讨论,他毫不掩饰地一笑,继续翻出下一张资料“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场时间术式的,暗夜有没有跟你说过?”

“他和我提到过,但我没有散布出去。”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慢慢步入到他话术的陷阱之中。

“他还跟你提过什么,比如其他人是否会受到时间术式的影响,以及圣璇为什么要发动那场时间术式?”

圣璇和朽曾经是战友,他们与海问香一同创立了专门用于海防的常备军。有了常备军这第三方势力的调解,大地人和冒险者才暂时放下矛盾,及时联手阻止了那场海啸。海啸过后圣璇就发动了术式来到我们这个时代,而朽则选择留下带领大地人的队伍,最终打赢了那场战争。政府没有公开那场时间术式,不知圣璇自己是否知道,他的时间术式也会使其他人来到这个时代。

“你对时间术式的了解程度有多少?”他大可以如此发问,并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听出这一句是对我的试探,但我刚才的回答使我无法回避这个问题。这时回避会使我看上去像是在隐瞒什么,更加影响陪审团对我的判断。

其他人是否会受到时间术式的影响,这里的其他人不仅包括本时代的人,也包括其他时代的人。看来他应该已经抓到把柄了,明明跟他们说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