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章 国栋(2 / 3)

狼烟晚明 解衣唱大风 1928 字 1个月前

,不显得川司没人了么?

其次要考虑京师言官们的感受。客不夺主是“礼”、更是“制”,他们才不会管川司是不是废物,反正打赢了是你应该的,打输了死的也不是自己!在这帮人眼里,“礼”和“制”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便是“不义”,不是君子所为。如果失了礼义,宇宙秩序就要崩塌,所以,孙杰若是应下来

,打输了固然是万劫不复、即便赢了,“跋扈”、“贪功”、“无状”几顶帽子大概率是逃不掉的!

这种事在大明屡见不鲜,跟头摔得一次比一次惨,但没人会吸取教训。因此,等你照顾完所有人的感受,作为博弈牺牲品的大明,便只能一边哀“感”一边承“受”了!

同样,这个要求孙杰也很难拒绝。一方面,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看明白了两个事实:

1、将不行。都司府完全不行——都指挥使鲁海称病,自始至终没露面、成都中卫也不行,劳顺那个大肚腩总要在马道上歇一下喘几口气才能上墙,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打仗!

2、兵不行。两千守军同样都没打过仗,只看外表便知道,他们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孙杰甚至怀疑真正短兵相接时很多人会不会尿裤子。

兵也不行将也不行,倘有几个贼人登上墙,只要守军里有逃的,其他人都会跟着一哄而散,这城便算丢了大半!

另一方面,朱燮元直呼了自己的名字!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直呼对方的名字只有两种情形:要么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要么对方把自己视为亲人子侄。

年轻的总兵官思考了片刻,抬起头迎上了朱燮元炯炯的目光:“老大人,末将遵命。”

“哈哈哈哈!好!老夫没看错人!你放心,此事由老夫一力承担,你只管破贼便好。对了,你有没有别号?”朱燮元显然很

开心。

“回老大人。末将是个武夫,只是叫孙杰,还没有字。”

“这可不行!一个堂堂正二品的总兵大帅,哪能总是被人直呼其名?对朝廷二品官不敬便是对朝廷不敬!”朱燮元与孙杰边走边聊到了墙上。

孙杰立刻听出了朱燮元的言外之意,当即停下脚诚惶诚恐地抱拳躬身:“末将敢请老大人赐字!”

“嗯。孙杰,豪杰,俊杰,杰出……人中之杰便该为国之栋梁。以后你便叫国栋吧。”

孙杰单膝跪地诚恳地谢道:“谢老大人赐字。”

“嗯?”朱燮元故意板起脸作不满状。

孙杰知道,朱大人是嫌自己的称呼见外了,红着脸小声嘀咕道:“大人。”

“嗯。这还差不多。”朱燮元笑了。

所谓“名字”,其实是两个词:一个是“名”,一个是“字”。替你起名字,这是师长的事。显然,朱燮元对这个年轻将领青眼有加,从今往后,孙杰便牢牢搭上了朱大人这条线,建立起子侄弟子一般的关系——朱大人身后那张无形的由座师、同年、同乡、好友、门生故旧等组成的巨大关系网,也将为孙杰和他的部属提供全方位的隐形保护!

大明的朝廷中枢始终是两股势力在博弈:一方是圣天子为首的内廷,这是皇权,以李世忠等内监为代表;另一方是以六部九卿为代表的外廷,这是枢权;内阁本该是取代被朱元璋废掉的丞相,作为两股权力

的缓冲机构,然而因为大学士们本身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秘书班子(大学士的官秩只是五品,远低于其本职的品级),所以大多要么明哲保身做不置一词的泥菩萨,要么会不自觉的偏袒强势的一方。那些真有决心有魄力愿意做事的,则难免会两面得罪人,哪怕一时得意,迟早会在巨大的权力震荡中落个粉身碎骨——张居正便是最好的例子。此前将门世家的孙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圣天子的信任,而如今,在外廷也算打下了根基!

大明文视武为奴婢,主动把武将收为门下是破天荒的事——文武勾连是朝廷大忌,万一闹出什么麻烦,武将可以一推六二五说自己是个不识字啥也不懂的浑人,朝廷不怎么会计较,而文官则一定会倒大霉的!因此,此举绝对可以视为朱大人对孙杰的格外喜爱。当然,这种事不能明说,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总而言之,今日之事,意义非常。

出乎孙杰意料之外,劳顺听到朱燮元教他听自己节制时不仅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反倒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冲孙杰一抱拳:“大帅,末将全听军门大人吩咐。”见孙杰有些尴尬,趁朱燮元走得稍远,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孙军门,末将跟您说实话噻,您来指挥实在是太好不过了!您看某这样子,像会打仗的人么?某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嘛——收几亩地租换

些银钱,平日里吃点酒耍耍钱找几个婆娘罢了嗦!守得住城,功劳是上边儿地、守不住,某第一个掉脑壳!某这个脑壳能不能保住,全靠军门大人了噻!”

孙杰笑了:“劳将军放心,您这脑壳绝对保得住,军功也少不得都司府和成都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