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74(一更)(2 / 4)

如何将此事在朝堂之上提出。

古来只有太后协助年幼的皇帝当政,而没有皇后帮助在世的天子打理政务,尤其是像李治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交托给皇后的权柄必然不小。

可隋文帝与独孤皇后也仅仅是在宫内或者宗室内部往来间并称为二圣而已,始终没有逾越到真正的台前。①

所以可想而知,当一位身在病中的天子意图让皇后打理政务,势必会遭到部分朝臣的反对!

那么不仅是李治要想一想,武媚娘自己也必须要想想,该当如何去做,才能让自己协助理政的这条诏令被贯彻下去。

旁人只当皇后此时的思绪飞散,脚步缓缓,是在为陛下的病情挂记,只有武媚娘清楚,那并不是。

她在想一些其他的东西。

当李治说出这句话,不,应该说是这句请求的时候,很奇怪,她没有感觉到一种骤然被交托重任的惶恐。

而就像是彼时她站在洛阳城楼之上,听到洛阳百姓因洛阳成为东都的欢呼一样,自有一种“天下行将因我而改变”的热血上涌。

她的前路确实因为这一出意外而拐出了一条未知的路径,可她也并不怵于往上走一走!

试试又有何妨。

若非阿菟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她或许还要再晚些才要意识到,她其实早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她怎能只沉浸在显庆四年和五年的盛景之中呢?

不错,李治身体康健的时候,在长孙无忌被铲除后,她这个皇后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当她随从天子仪仗巡幸并州的时候,那些旧日乡邻都带着难以置信且仰慕有加的目光看向她。仿佛是在想,当年那个险些连母亲都保护不了的小姑娘,居然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一出富贵还乡、衣锦同堂的场面中,因她而获得郡君称号的老夫人,更是打心眼里庆幸于皇后乃是并州所出。

但即便风光在前,她也不能不考虑李治会因病而出事的情况。

当他身在天子位上的时候,给了她以旁人所不能及的荣耀,也能适当地听从她的建议,这难免让她在病床跟前,先想到的是让他康复。

可如果……如果一夕之间这份依靠将要坍塌的话,她有什么?

哪怕她要效仿吕雉、邓绥走的那条路,她比她们的客观优势,也仅仅在她有一个没有与她唱反调且亲生的儿子,却少了外戚的支持,和与前朝之间的紧密联系。

外戚这种东西,在有些时候是可以随便丢掉的负累,有些时候又好像是一份不可或缺的助力。

而前朝之上,一度问计于她的许敬宗,和她这两年间接触到的洛州官员,都还远不到拥趸于她的地步。

好像还真是趁着陛下在病中,她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才能让她、让她的孩子都能安稳地走下去!

或许陛下会因为安心休养而重新执掌大权,让朝政回到原先的局面,但正如科举的改进意见,只要开了一个头就会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脑海中涌现出来一样——

当她想到这种协助理政的可能,也难免有千万个奇思妙想陆续生发出来。

这甚至在一时之间压过了她对李治病情的担忧。

哪怕它们有悖于她做好一个皇后的目标,也像是一桩美好的意外,而不是一种叛逆。

那么,何不顺势而为,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呢?

不过说是说的顺势而为,有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还是要叫来问个话的!

她刚走回寝殿院中,便朝着宫人吩咐道:“去将安定公主找来。”

宫人没有挪步。

而是指了指殿中,“公主早已到了。”

武媚娘脸上无奈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还说要同阿菟秋后算账,结果人家自己上门来了。

想想也对,若论在洛阳宫中经营的时间,阿菟一点都不比她短,再加上唐璿那头是由她联络的,所以这封梁王的书信是何时送达的,她必定心知肚明。

近年间的学习,让她越发擅于揣测她父亲的心意,对于这封信能起到的推动作用,她也应当在心中清楚。

现在跑上门来,还省了个被叫过来的过程。

也不知道应该说刘仁轨是个好老师,还是应该说,她和陛下都对阿菟起到了言传身教的结果,才造成了今日的这一出。

一进殿中武媚娘就看到,这小家伙甚至已经反客为主,自顾自地翻出了她书架上的一本洛州县志,还让宫人送了茶点来,一边看书一边就食,真是好不惬意。

她眉头一挑,“让你阿耶瞧见你这样子,非得打一顿你这小没良心的。”

但这话出了口,她又陡然意识到,这说的其实不太对。

李治现在的视力受损,还不知道要经过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肯定是看不到这一幕的。

结果还没等她纠正自己的这句话,已见李清月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