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2)

年幼的长栓并不理解大人们善意的谎言,他宝贝地揣好鸡蛋,小大人一样劝褚归不要挑食,认真吃饭才能长得跟贺叔叔一样高一样壮。

褚归笑笑,没有戳破小孩的梦幻泡泡,贺岱岳那体格,靠的可不仅仅是吃。

“最近有心口疼吗?”褚归捂热听诊器的一头贴到长栓的心脏处,轻而缓的心脏跳动声伴着异于常人的杂音经由皮管清晰地传入耳中。

长栓自己捞着衣摆,满是好奇地盯着褚归手中的听诊器。褚归用的听诊器是他在医院实习结束时,一位西医科老师的赠别礼,听说是从国外辗转带回来的。

“前几天奶奶骂我爸的时候疼了。”长栓缩着肚皮,根根分明的肋骨清晰可见,他其实什么都懂。

褚归取下耳件凑到长栓的耳边:“要听听你自己的心跳声吗?”

长栓的伤感立马被对新鲜事物的向往冲散,耳件入耳时他略微不适应地蜷起了手指,下一秒握紧拳头,原来他的心跳声是这样!

待长栓玩够了,褚归将听诊器放回药箱,针灸需要脱衣裳,担心长栓受凉,他事先准备了炭盆暖屋。

烧得火红的炭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长栓在褚归的指挥下脱衣躺平,偏头瞅着褚归给针具消毒。

“把眼睛闭上睡一觉,睡醒就好了。”针尖如芒,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长针入体,即使成年人也难免发憷,为了缓和长栓的情绪,褚归打算等他睡着了再施针。

谁料长栓没有丝毫惧怕,他眨巴着因销售而略显突兀的大眼睛,第一次像褚归提出了请求:“褚叔叔我能不睡吗,我想看着。”

长栓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呢,施针是给他治病,他当然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好起来。

闻言褚归诧异地抬了抬眉,见长栓是真的想看而非逞强,于是同意了:“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但千万不能乱动明白吗?”

长栓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动了,连忙停住,嘴巴紧紧抿着,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银针或捻或刺,褚归的额头慢慢渗出了汗珠,透明的液体仿佛透过皮肤滴到了长栓的心上。望着褚归严肃的面容,长栓感觉沉重的肢体变得无比的轻快。

幼小的种子在此刻埋入了长栓的心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生根发芽,终有一天它会顶破泥土,长出茁壮的枝丫,在枝头开出最绚烂的花。

针灸而过程漫长而枯燥,长栓却看得津津有味,他一贯是个擅长自娱自乐的孩子,褚归偶然间抬头,发现他把自己盯成了斗鸡眼。

“有哪里难受吗?”褚归擦去额头的汗,他解了外套,贴身穿的衣服领子被汗水浸湿,透着更深的色泽。

“没有。”长栓僵着脑袋,只有嘴皮子一开一合,“褚叔叔,我针灸完了能和天麻一起玩吗?”

长栓已经知道褚归养的小动物有对应的名字,猫猫叫天麻,小马驹叫首乌,全是中药材。

“可以。”褚归写下施针前后的用时,长栓是他的首

个心脏病患者,

他治病的同时亦是在摸索经验。为此褚归专门给长栓单独创建了一个病历本,

上面详细记录了长栓的用药与脉象变化。

收了针,针孔在长栓的身上留下了细密的红点,褚归给了他一块饼干,作为勇敢者的奖励。

以防有人中途闯入,褚归从屋里别了门,针灸结束,他取下门闩撤去炭盆,冷热空气对流,掀起了一股小小的风。

长栓四处咪咪咪咪地唤着,寻找天麻的踪迹,褚归替他指了天麻平日常待的几个地方,长栓挨个寻过去,最后终于在竹林见到了当鸡崽守护神的小猫。

准确来讲出壳两个多月的鸡不应称之为鸡崽,它们褪去了绒毛,从鸡冠能直接分辨公母,叽叽喳喳地在竹林里翻着小虫吃。

天麻卧在干燥的竹叶堆中,见了长栓也不跑,享受着长栓的顺毛服务,惬意地打起了胡噜。

一人一猫相处得十分和谐,褚归放心回到了卫生所,继续处理药材。正当他以为长栓会和天麻玩到中午时,门框处突然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怎么不跟天麻玩了?”褚归冲长栓招招手,叫他进来,“手洗了吗?”

“洗了。”长栓张开手指给褚归检查,“褚叔叔,我在竹林里找到了一窝鸡蛋!”

长栓语气兴奋,迫不及待地想领褚归去看他的收获。

鸡蛋藏在一窝竹子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长栓个子矮,蹲下的视角刚好穿过缝隙。褚归毫不留情地掏空了鸡窝,一数整整十个,难怪潘中菊老念叨天冷了鸡不爱下蛋了。

不知鸡蛋在竹林藏了多久,褚归拿碗装了放到桌上,等潘中菊回来辨认有无变质。

长栓得了褚归的夸奖,干劲十足地把竹林翻了个遍,然而除了弄了一身的灰,再无其他发现。

彭小燕把小孩干干净净地送来,褚归自然得负责,他哭笑不得地倒了热水替长栓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