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午梦千山,窗阴一箭(四)……(2 / 6)

仙格神纹、还将神纹变成血色的缘由,显然就是那团血焰邪物了。

仙格神纹,竟然被一团邪物“污染”了……

云摇想想都脸绿。

攀着浴桶边缘,她仰头,望着窗外天穹叹气:“各路神仙,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然连神纹这种仙界造物都能、也都敢染指,你们还真看得下去啊?”

“……”

自然无人回应。

不解决了这个祸患,云摇估计自己是这辈子化成灰儿也别想回仙界了。

“唉——”

一声长叹未尽。

云摇眉心一点灼意牵着她,下意识回眸看向寂然紧闭的房门。

几息后。

“笃,笃笃。”房门忽然从外面被人叩响了。

闭着眼云摇都猜得到门外是谁。

“等等。”

“是,师尊。”

“……”

云摇从浴桶中起身,雪白的影在屏风后轻慢一晃,挂在屏风上的崭新衣裙便裹上了身。

裙摆扬起一道圆弧。

随云摇转身,系好的裙带从腰侧迤逦垂下。

嗒。

房门无风自开,少年慕寒渊侧身等在门外。

“进来吧。”云摇挪到了离门最远——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她望着窗外,懒怠地出了声。

“师尊,遥城中有仙门弟子。”

“自然。往北百里就是两界山了,自仙魔大战后,一直有仙门弟子值守此地,防备魔族入侵。”

云摇说着,心口忽闷痛起来。

她蹙眉,想起仙魔大战后原主唯一能相依为命的五师兄,就是不久前死在了戍守两界山之时。连尸身都被魔域宵小带回了白虎城。

这也是云摇一人一剑杀入魔域的根由。

可惜三百年后,世人要么慨她一剑压魔域,威赫无双,要么骂她不顾宗门仙域安危,只求自己快意。

早没人记得乾门七杰中除了她的最后一人,就死在两界山那场雪里。

“……”

云摇吁出口气,看它化作白雾,叫这极北的寒苦中又多了一簇霜花。

“师尊,那些人似乎知道你回了仙域,”慕寒渊道,“他们正在城中寻你踪迹。”

“……寻我?”

云摇莫名其妙地回过头:“那去看看。”

云摇心里有异,走过慕寒渊身旁都匆忙。

她并未注意,在她行经他肩侧后,衣袂拂起沐浴过后的清淡冷香,少年慕寒渊缓抬了头,回眸凝向她。

他眼底烁动着的,是与云摇从魔域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慕寒渊完全不同的、冰冷而近邪异的情绪。

“师尊。”

那个声音轻哑,飘渺,亘远,像从荒古的山川跨过时间长河尽头,覆山渡水而来。

他漆眸里星海般寥廓,幽邃,交织着爱恨难辨的混沌。

最后却只剩一句。

“……好久不见。”

——

那群人确实是寻她,还是来寻她不快的。

遥城有一处驿馆,是仙门弟子们前往两界山驻守前或休整或集合的地点。

而此刻,驿馆中堂。

堂内设了两把上椅,又在两侧分设了两排。云摇就坐在左首上椅,面着堂中一众仙门长老。

与其他宗门之间的来往,向来是五师兄慕九天操持,云摇只在宗内闭关修炼。以至于此刻在座众人,她连一个眼熟的都找不出来。

“……不知云师叔意下如何?”

云摇思绪未定,就听右手边,和她同坐这堂中上椅的一位白须长老问。

云摇回眸:“什么事意下如何?”

白须长老一梗,又维系住笑容:“自然是我们方才所说的,成立众仙盟之事。”

“哦,众仙盟?”

想起三百年后这个仙域人尽皆知的名头,云摇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笑意,“我若说不行,那诸位就不立盟了吗?”

“……”

堂中一寂。

各仙门长老们面面相觑,似乎颇有异色,可是没一个做出头鸟的。

云摇望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心里却冷拎得清——

只看这个态势,怕是此时的仙域内,除了一家独大的乾门外,其余仙门之间早就有了某种默契。

她隐约记得,慕九天执掌时期的乾门,与众仙门间一直有某件事上的分歧。只是彼时乾门一门力压仙域,山内更有云摇这个仙域第一剑修坐镇,没人敢异议罢了。

如今慕九天尸骨未寒,他们已经忍不住要到明面上翻身做主了啊。

云摇此刻若明言不许,他们确实不敢明立。

但她更清楚,乾门没落、众仙盟成立,这一切是仙域大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