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柏山·龙首峰·嗣云居】

“剑侍？那是什么？”

这还是杨知念头一次听到剑侍这个词，他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他只单纯觉得光听剑侍这两个字便很厉害！

这已是杨知妄同四伯比斗之后的第二日清晨了，金色的阳光仿佛金色的海水般将整个露在云端之上的龙首峰淹没，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杨知妄隐在柏云树下的阴影里，缓慢的咀嚼着大伯带给他的话语。

杨知念最初还在柏云树粗壮的树干上爬来爬去，追逐着那上面窜来窜去的松鼠，听到关于剑侍的话语，他停了下来歪着头看向大伯，杨启歌则坐在院中唯一未被柏云树遮挡的石凳上，单肘支着石桌享受着金色的暖阳。

“你太爷爷的原话是他也想要个第一！”

杨知妄皱起眉头看向晒太阳的大伯，问询道:“太爷爷也看上了剑侍这个…这个位子？”

杨启歌眯缝着眼睛看向天穹，遥远而又孤寂，他轻笑了一声，道:“大抵是吧！”

杨知妄皱眉，道:“十大圣地能人无数…”

杨启歌笑着看向杨知妄，笑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参加太一五试的人，必须都得是十八岁以下的年轻后辈！”

杨知妄默然。

“合着今年的寂道山演武纯粹就是为了挑选剑侍？”

杨启歌点头，道:“你这么理解勉强也对！”

杨知妄直视杨启歌的双眼，道:“五试中的第一试心性，我恐怕就过不了！”

杨启歌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看向自己这位一鸣惊人的侄儿，道“愿闻其详！”

杨知妄张了张嘴刚要出口，杨知念则以一个倒挂金钩的方式从柏云树的一条枝干上垂下，他撇起嘴向着大伯道:“大伯你不跟他接触你不知道，我跟你说我哥他可是小心眼的很，睚眦必报这个词用到他身上都是夸他了！”

“嗯？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错！”

“…他性格孤僻！喜怒无常！”

“嗯！强者从不在意他人眼光！不错！”

“…他总是喜欢独来独往，从不为他人着想，我行我素！！”

“嗯！牛羊才喜成群，猛兽向来独行！不错！”

“…我…”

杨启歌一脸惊喜的看向杨知妄道:“大侄儿啊，没想到啊，你不光修为上甩开同龄人一大截，这心性上更是没得说！这心性一关你放心好了！大伯看好你，绝对差不了！”

杨启歌走上前来拍拍杨知妄的肩膀，道:“你放心好了，大伯我可是上届寂道演武的探花郎！我都这般看好你，你准没错！”

杨知妄不着痕迹的躲开杨启歌的手，他瞥了一眼倒挂在树干上相当无语的弟弟，沉声道:“大伯似乎对侄儿过于自信！”

杨启歌眼神火热的盯着杨知妄道:“就冲你不到十八岁便能施展游传渡念，我想对你不自信也不行啊！”

杨知妄默然。

“况且…我明白你此番同你四伯比斗的用意！”

杨知妄抬眼看向大伯，瞳孔里倒映着杨启歌那颇有些唏嘘的面庞。

“你不想去寂道山对不对？”

杨启歌重新坐回石凳上眼神温和的看着杨知妄，他缓缓道:“寂道山轮换五年一次，但因为八年前那场动荡，你母亲毅然决然抛下尚在襁褓中的知念和九岁的你，前往寂道山去见当时仅剩一口气的…”

“大伯不用同侄儿说这些，侄儿会去寂道山，但是…”

杨启歌略一思索后肃然道:“但是？你想带走知念！”

杨知妄点头。

“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

杨启歌挑眉，他面上覆上了丝丝缕缕让人窒息的晦暗，他向着杨知念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杨知妄毫不畏惧的直视大伯那充满审视的目光，道:“剑侍！”

杨启歌皱起眉头，刚要训斥，杨知妄嘴唇嗡动间轻吐出一个名字，一个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名字。

“知流！”

杨启歌面色铁青，他被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在杨行年眼中，人丁兴旺、兄谦弟恭，多一分温暖，少一分算计，世家不就该如此？

可事实呢？铁血、无情、阴谋、算计！世家就如一架架满载的战车，行驶在荆棘遍布的荒野，车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握紧利刃，随时准备抛洒鲜血！而这血或是敌人的，也或是自己的！只要车不停，不论什么都可以舍弃！

没有父母的庇护，杨知妄自小便直面这片荒野，他以弱小的身躯带着襁褓中的弟弟走到今天谈何容易？若没有强大的内心和过人的手段，在这样一架什么都可舍弃的战车上靠什么过活？血脉？亲情？怜悯？施舍？

所以，他不会丢下弟弟在这里！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