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靠近蒋知秋，蒋知秋转身要跑，韩明立马上前扣住了他的肩膀。

蒋知秋反手朝他胸口拍了一掌，韩明吃痛，想着这小子真傻还是假傻，力气还是这么大。

蒋老爷也来帮忙，他按着蒋知秋的另一边肩膀,“我是爹呀，你不认识我了?”

“我要谢一辰!”蒋知秋拧着眉挣扎，他陷入了死胡同，听不进外界的任何话，只一味喊着谢一辰的名字。

本以为儿子五年前就死了，但现在看到他活得好好的，蒋老爷说什么也不会再放他走。

一叶一看自己主人被欺负了，尖利的爪子伸出来，在韩明手背上挠出了一道血痕。

韩明皱眉，抓着蒋知秋的劲儿松了一些,蒋知秋又将蒋老爷推到一旁，抱着一叶跑了。

“韩明!把他打昏带回去!”

眼看蒋知秋就要消失在雾里，韩明向前跨了一大步，脚尖点地飞到蒋知秋身后，横着手掌对准他的后颈重重砸了下去。

蒋老爷他们走后，谢一辰一直在府外守着，靠着墙盯着远处发呆。

他想，现在找到了蒋知秋的家人，那样蒋知秋出来了也会有依靠。蒋家的家业这么大，不会有人看不起他，或许还能找到大夫替他看病，治好他。

刚才蒋老爷出发前问过他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谢一辰犹豫片刻还是没去。

他时常梦到蒋知秋问他为什么要走，谢一辰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怂包，但这时候却怕蒋知秋已经不想见到他了。

谢一辰认栽了，他当时有多想逃开蒋知秋，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觉得自己不争气，明明一开始做错事的是蒋知秋，到头来他竟然舍不下这个人。

蒋老爷和韩明是晌午出发的，按说和谢一辰当时出发的时辰差不多，而且他们还驾了马车，脚程应该比他快，但谢一辰等到傍晚都没等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商贩收摊了，连在街上的乞丐都收拾铺盖走人了。

各家各户都闭了门，蒋老爷他们还是没回来。谢一辰蹲在墙根处，抬头望着天,想着，蒋知秋是不是也曾这样等过他。

谢一辰抹了把脸，一阵脚步声走近，他猛地转头，看到蒋知秋的妹妹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蒋知秋回来了吗?”谢一辰扶着墙起身，他的腿有点麻，差点没站稳跪在地上。

蒋月摇摇头，“别等了。”

谢一辰心里一跳，他舔了舔嘴唇，“什么意思？”

“爹爹托人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带着哥哥去了东瀛。”蒋月说。

谢一辰急忙问道：“为什么要去东瀛?”

“爹爹说要治好哥哥。”

谢一辰沉默下来，他靠着墙，好一会儿才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蒋月说。

“那...”谢一辰还想问什么，发现没什么可问了。

许多的失落涌上来堵在心里，他喃喃道：“一眼也看不到啊，我真的想见他。”

————

吴昊一推开门便闻到了浓郁的花香,他走进后院，见到谢一辰的身影被许多月季簇拥。

“你干脆啊，别当茶楼的老板了，当个花农去卖花算了。

谢一辰在修剪月季的枝叶，他穿着一身短打，将开的有些颓靡的花剪下来扔到一旁问：“你怎么来了，肖大小姐不要了?”

“那当然要。”吴昊说，“这不抽空来瞧瞧你，免得你哪天无欲无求，出家当了和尚。”

年初谢一辰去过一次蒋家回来后，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比刚从山里回来还严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不是昏睡就是发呆，吓得他以为谢一辰得了什么癔症，差点去请了神婆来驱鬼。

之后情形好了一些便在收拾干净的院里种满了月季和桂花，整日与这些花打交道，就这样到了深秋。

谢一辰不说，吴昊也没问为什么他成了这样，无非是些伤心事，不问也罢。

哎，前两日有个小娘子向我打听你，问你为什么不去茶楼了。”吴昊说，“要不要我帮你俩牵个红线，人家长得挺标致的。

“你自己留着吧。”谢一辰说。

“不是我说，你该娶亲了。”吴昊说，“或者你有什么中意的性格,我都可以给你物色。”

谢一辰摘掉有了虫洞的叶子，想着，自己大概喜欢傻的。

他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天空。

-一年过去了，一直没有蒋知秋的消息。这里和东瀛隔着千山万水，谢一辰有时候会看看天，自言自语几句，要蒋知秋照顾好自己。

吴昊见他又这样愣神，心里叹口了气。

春去冬来，谢一辰思念的那个人何时才能归。

两年后冬天。

谢一辰缩在棉被里，呼吸很沉，突然猛地一抖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