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瑀心下一惊,但并未表露出来。
“那是他……亲哥?”
“应该是堂哥。他们河东柳氏,那可是名门望族啊……恕属下直言……”
那主事又一停顿。
“但讲无妨。”
“大家都知道您是商人出身,这身份,呵呵,是差的有点多,可以说您是高攀人家不起了……”
主事说完,便点头哈腰的,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晓瑀的表情变化。
李晓瑀见状,却笑了起来,心想:这副嘴脸前世还真是没少见,以前作为旁观者只是觉得不齿,没想到当了官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言语就恼怒,关于他河东柳氏,你还知道多少?”
“这个柳员外郎,乃是那名家柳公权的嫡子嫡孙,在这工部混了许多年了,如今却比不上他那不学无术的堂哥……”
那主事说到一半,忽然捂住了嘴。
“哎,话哪有说一半的,你都敢说当今宰相不学无术了,还有什么不敢继续的?放心,出了此间,我便忘了。”
“不……那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说的你怕个啥?你要是不说,明天就别来了……你若说了,我一高兴没准还能赏你一个月俸禄。”
“行,豁出去了……柳员外郎酒后常说他那堂哥胸无点墨,只是借批史书博取皇帝赏识,明明出身寒微,却能做得高官……”
“哦……他自视出身甚高,如此说来,他们这堂兄弟还不是同一个爷爷……”
“应该不是……这次来洛阳前,宰相崔胤被杀,柳璨就被推举为新任宰相,这下可把柳员外郎给气坏了……”
“等会……你刚才说他爷爷是柳公权?”
“正是,怎么了?”
李晓瑀默念着这个名字,越来越觉得耳熟,历史书上绝对学过……
“想起来了,欧颜柳赵!四大书法家!”
“李郎中,您说的欧、颜、柳我都听说过,这赵又是哪位大家?”
李晓瑀立即想起那赵孟頫好像是宋朝人,此刻,应该还没出生。
“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
“是是,属下的确不如李郎中见识广博。”
“我记得你姓杨是吧?杨彦文,杨主事?”
“李郎中记性真好,属下确实叫杨彦文。”
“方才你说柳员外郎酒后?他能跟你喝酒,说明你也有一定的出身呗?”
“呃……这……”
“别瞒着啦,瞒不住的。”
“呃,呵呵,我……我……那吏部尚书杨涉,是我爷爷的堂兄……”
李晓瑀笑了笑。
“行了,我也不多问了,下个月发俸时,定会多你一个月的,以后该怎么跟我说话,心里有点数。去吧。”
杨主事走后,李晓瑀心想:
这朝廷的水果然很深……
我既然是被梁王奏请提拔的,是不是也可以倚仗他一番呢?
可是现如今他却在汴州,也不知他在朝中势力如何……
不过,单凭能逼着皇帝迁都这事儿,他也一定不是什么善茬……我也还是小心为妙……
而后,李晓瑀独自在办公室思考下步的对策。
下午,他回到家中叫上四大金刚,依然是先去喝茶看戏。
晚间,他在洛汾酒楼点了一桌子酒菜,然而,等到坊门都关了,仍是未见柳瑗的身影。
“好家伙,比我还狂……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后的两日,李晓瑀去查了工部所有人的典簿信息,并未过问工作中的任何事。
而柳瑗在李晓瑀到任前已经在工部多年,对各部门的运作有着深厚的影响力。
第三日上,柳瑗来告诉李晓瑀,工部之内,当晚家中没事且能去洛汾酒楼的只有三十人。
“三十整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是的。”
“那日叫你去,你咋没去啊,柳兄,我等的坊门都关了。”
柳瑗听李晓瑀如此称呼,抬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低眼视地。
“那日我恰逢家中急事,又不知该如何通知您,属下知错。”
“我就住积善坊,你到那一打听就知道在哪了,下次可别再失信了。”
“失信?呵呵,我当日,也没答应您去啊……何谈失信呢?”
李晓瑀似是料到他会如此说,并未愤怒,依然笑嘻嘻的看着柳瑗。
“那今日,你在这三十人中吗?”
“不在。”
“好!这里没事了,下去吧。”
当夜,洛汾酒楼中,只来了十人,其中就包括那杨主事。
四大金刚看了看那空出来的两桌酒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