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晚上坐车去看清丽吧，她在不远处。”吴名说。

晚上，大家戴上斗篷，乘上一辆车，悄悄地向清丽的住处驶去。

佣人被遣回家放假了，屋里只有清丽一个人，她打开门迎接大家。

慈恩扑进清丽怀里，叫声“姐”，就说不出话来。清丽抱着慈恩，姐妹两个抱头痛哭，其他人都红了眼圈。

在清丽的心中，慈恩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婴儿肥，三岁了，天天缠着哥哥姐姐，要让他们带着玩，丫鬟哄不好，就要哥哥姐姐。天铭带她捉迷藏，清丽给她讲故事。

后来就不知道音讯了。清丽在梦里无数次见到这个她，见到她被歹人鞭打，伸着手求姐姐救，哭声凄厉，而自己无力救她，这个噩梦一直缠绕着她，让她不得安宁。如今好了，妹妹好端端地在她眼前，她突然破涕为笑，她说，不错，总算都好好活着。

清丽把眼光转向天铭，说：“你受苦了，多亏了你，否则她哪里能好好活着，大姐谢谢你。”

天铭说：“大姐，我不辛苦，慈恩妹妹就是我的希望，她活着，我就觉得我们家还在，我拼尽全力维护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妹妹，而是我们的家，我们家的希望。”

吴名向天跪拜：“爹，娘，你们看到了，我们兄妹就差珠儿一个，五个都好好地团聚了。感谢你们的在天之灵护佑我们，爹娘，还请你们保佑孩子顺利找到珠儿。”

提到爹娘，五个人哭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雍儿说：“后来，我见过爹娘。”

大家一下子止住哭声，除了吴名，大家都觉得她说的话有点蹊跷。

雍儿接着说：“我六岁那年，跟着母亲去坟地祭拜。母亲在外公外婆坟地跪拜烧纸，我在坟地奔跑捉小兔子，被小兔子引到了一座宅子。那里有一对夫妻，他们让我叫他们爹娘，让我以后学医，并且说我会见到哥哥的。后来我长大了，专程去找那个宅子，再也找不到了。那一年，福春母亲送我去学医，我就成为了一个医者。”

吴名说：“很惭愧，不是我照顾了雍儿妹妹，却是雍儿妹妹救了我的命。”

雍儿说：“是天意吧。比较起来，我这辈子吃的辛苦比哥哥姐姐们都少，福春母亲非常疼我，从来不让我受到半点委屈。以后的日子，我一定好好照顾哥哥姐姐们，让你们也享享福。”

慈恩恨恨地说：“都是皇帝老儿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让我们爹娘蒙受不白之冤，我恨他。”

清丽吓得忙捂住慈恩的嘴，“隔墙有耳，不许胡说。”

吴名忙撩开门帘，伸头出去，看门外是否有人，恐被人听到刚才慈恩的话语。像吴名这样年少时即家破人亡，经常是死里逃生的人，长期以来养成了处处提防别人，生怕一着不慎便招致性命之忧的习惯，他小心谨慎得很。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吴名放心了。

慈恩拉着雍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一会儿捏捏雍儿的手，一会儿摸摸她的肩膀，大家都说慈恩高兴傻了。

慈恩说：“好神奇，三姨娘把她生出来时，那么一点点大，我摸都不敢摸，怕把她摸疼了。小小的，嫩嫩的，多好玩。刚刚满月，三姨娘抱着她投河了。这些年，最让我牵挂的就是她了，那么小，能够活下来吗？可是，你看，多神奇，她活得比我们都好，唉，她真是命好呀。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就变成这样了，还比我高，比我壮实。”

雍儿笑了，说：“小姐姐，你把我手臂掐青了，你也得不到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要感谢我的母亲，是她把我养大，从来不委屈我半分。”

慈恩说：“我虽然辛苦，但是，处处有哥哥照顾，哥哥不但是我的兄长，还是我父亲，亲人，有了哥哥，我就不害怕了。”

慈恩虽然受了那么多苦，却还是心直口快。雍儿不一样，她在福春的照顾下，童年、少年时期很幸福。但是，因为福春带着她住在赵府是寄人篱下，怕她跟其他兄弟姐妹闹矛盾，福春从小教育她谨言慎行，谦让别的姐妹，所以，她的性格很淡然。她很早就专心在学医上面，不理俗事，更不会言语上面逞一时口舌之快。

吴名压低声音说，“我要替父母报仇。”

慈恩说：“兄长，我支持你。”

天铭沉吟片刻，说：“我不想，我从小带着慈恩，讨饭，差点饿死，后来唱戏，多少次要晕倒在舞台上。班主怕我们长得太快，不许我们吃饱饭，不许我们睡足觉，甚至不许我们洗澡，可怜身上的虱子咬得我们又疼又痒，难受死了。多少次在舞台上，我靠着最后一口力气支撑着，若不是挂念慈恩，要把她养大，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总算自己做了班主，过上还算安稳的生活，我不想再颠沛流离，亡命天涯了。”

清丽看看吴名，又看看天铭，眼睛里露出冷冷的光。她对大家说：“这件事情从长计议，我们暂时不谈这个。兄弟姐妹相聚，是一件喜事，也可以告慰我们的爹娘，我们都活过来了，只有珠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