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州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送进急救室。

秦敢身上大半的水痕，偏偏还是红色，显得狼狈又惊心。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沉默下来像一堵墙。蒋南州咳了一声，青年才转过身来。

只偏过蒋南州的目光，却刻意挡住了急救室的玻璃，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蒋南州低头，从病号服里抽出烟来抽，不知是不是手抖，用了两次才点着烟。

他脸上流淌着些许阴翳，眉眼下是森冷的表情。

好一会，男人冷不丁开口：“消息没传出去吧。”

秦敢闻言骤然怒道：“先生！人还不知道抢救情况，您现在想这个？”

蒋南州道：“人多眼杂，传到国内去，她活不活了？”

秦敢摇头，笃定道：“小小姐不会做傻事。”

蒋南州低头看自己指间的火星，谁知道呢？她流着谢佳楠那样固执的血，又天真愚蠢的为了爱什么都敢做。

谢佳楠可以为了爱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在蒋南州眼中，和自毁没有区别。

现在，白初禾在蒋南州眼里，也只是另一个自毁的人。

但似乎，也不太一样。

蒋南州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只外套了一件黑色羊毛大衣，有护士过来让他把烟熄灭，男人盯着人看一眼，礼貌说好。

烟灰落在他的大衣上，烫出细小的痕迹，而男人并未察觉到。

秦敢的人拖着个年轻人进来，在护士的惊呼声中对秦敢道：“这家伙偷偷上来，在同医生打听白小姐的事情。”

年轻人是亚裔，寸头，脖间有东南亚流行的纹身。

还不等秦敢说话，蒋南州突然一脚踢在来人的当心，他练过，年轻人猛地吐出一口血。

男人半弯下身子，冷漠开口：“告诉周庚言，离我的女人远点。”

秦敢闻言一愣。

那年轻人被踢了一脚，脸色巨变，想动手又忍住了，捂住胸口爬起来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医生推门出来，“人没事了，今晚还要留观。”

秦敢松了一口气，“没有留下后遗症吧...”

他正问着，蒋南州已经越过门，大步迈进抢救室。病床上的少女闭着眼像是酣睡，谁能想到她刚从鬼门关活着回来？

蒋南州瞧见她露出的细长手臂，抿着唇要将人的手搁进薄被下。

他一拉，反倒看见白初禾手腕上忘摘的手表，被水泡久了，已经停转。

蒋南州认识这东西，白初禾随手画的拍卖会单子，他电话委托，花了几百万。

转头她已经忘了这件事，蒋南州没找到送的口子。

男人将手表摘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又过了一个小时，白初禾才从难得安静的长梦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医院的天花板，反倒是一愣。

蒋南州坐在她垂眼能看到的地方。

男人正在抽烟，听到她的咳嗽声抬起头来，蒋南州将烟灰掸了，漫不经心道：“醒了？”

白初禾忍不住咳嗽，蒋南州以前在她面前从不抽烟。

她咳了两声，后知后觉自己又在病床上，右手还有留置针在挂水。

“明天出院，我来接你去新家。”蒋南州道：“学校我给你申请了休学。”

白初禾发急，“为...咳咳...为什么？”

也许是光线，男人大半的表情模糊，看不清，气场也远非平日里面和煦。

“白初禾，恭喜你，你成功了。”

蒋南州似笑非笑，烟灰似落在他膝盖上，被修长手指掸去。“你跟我，按照规矩，每个月会打给你应该的金额。”

“等我结婚，不许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