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出来一个护士，都没问谁进来陪产，便对杨闻涛说：“家属进来，先换衣服。”

杨闻涛跟着护士换了鞋套，换了无菌服，跟着走进无门的一个小隔间里，便看到了两个医生和躺在产床上的余加加。

在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小时，可能是余加加人生最漫长的一个小时，漫长在剧烈到让大脑麻木的疼痛无穷无尽，每一秒都像时空静止了，她像被困在里面永远出不去了。

刚开始，按医生的指示，在医生的帮助下躺到了产床上，把双腿打开，医生观察后，没有着急让她做什么，只说还要等一会儿。

医生得知她对无痛针免疫，也是努力和她聊天，想帮她转移注意力，还讲了一些其他孕妇的案例，都是有趣的。但余加加无心听这些了，满脑子就是疼疼疼，肚子像被持续撕裂着，感觉内脏都像要被一股脑拖出来一样，还有种高空下坠的失重感，虽然她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突然医生说：“这个宝宝挺快的，来孕妇听我指挥，深呼吸，然后用力！深呼吸和用力！好，很好！……那个劲儿要往下使，注意力放到下面，不要都使到手脚上去。好，再来！”

余加加痛到已经无法思考了，只剩下了听医生的指示，医生让她休息一下，让护士喂她喝了点水。

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呼吸用力。

反复几十次后，余加加觉得自己耗尽了力气，再也没有能量继续下面的征程了，于是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喊了杨闻涛的名字。

然后杨闻涛就被放进来了。

杨闻涛进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握住了余加加的手，余加加死命地攥住，力气比平时大多了。

杨闻涛第二件事就是问：“医生，我们能剖腹产吗？”

医生马上给他介绍情况：“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剖，这是近段时间以来速度最快的一次，宝宝马上就要出来了，就差临门一脚了，你进来陪产给你媳妇打打气，咱们一起努力。”

杨闻涛才作罢，扭头问余加加：“要吃东西吗？要喝水吗？”

余加加摇摇头，现在她话都不想说。

医生：“产妇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始，深呼吸，用力！再来！”

余加加：“啊——”

余加加每喊一次，杨闻涛就揪心一次，但是进来之后的杨闻涛没有再哭了，他明白这会儿不能添麻烦，要保持冷静。

又是一轮深呼吸用力，余加加浑身水淋淋地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杨闻涛除了紧紧握着她已经被汗浸湿的手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他朝向余加加肚子的方向说了一句：“宝宝，我是爸爸，我命令你赶紧出来，不要再折腾妈妈了！”

医生们抬头看了他一眼，余加加疼痛之余，感到了尴尬，她对杨闻涛说：“闭嘴！”

杨闻涛赶紧把嘴闭上。

一会儿之后，医生们终于说出了好消息：“看到头了啊，马上就出来，再来！……”

产房外面的四个家长，也是坐立不安，刚才杨闻涛往里进的时候，余三和孙梅下意识地要跟着进来，即使他们知道只能一个家属陪着。

这种时刻也不适合聊天，他们就干等着，随着余加加的叫声，不断地向产房门口张望。

余加加在医生的指挥下作最后的努力。

随着一声悠长悠长的“啊——”，宝宝终于出生了。

余加加感觉肚子里一下子空了，疼痛感立刻就下降了一个等级。

杨闻涛：“老婆老婆，宝宝出来了。你辛苦了。”

他没有放开余加加的手，也没有动身去看孩子，还是呆在余加加身边。

医生第一时间宣布了孩子的性别：“恭喜，是个小公主。”

时间是凌晨半点。

医生快速地把脐带剪了，做了处理，然后单手拎起新生儿，另一手扇了两下屁股，随着“啪啪”两声响，宝宝“哇哇”哭了。

医生交给助产护士，护士马上接过来，迅速清理了新生儿身上的羊水，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毛巾，把宝宝包好，放到了旁边的一张婴儿床上，宝宝哭了几声后，就不哭了。

这时候，余加加推着杨闻涛说：“去看看女儿。”

杨闻涛这才松开了余加加的手，小心翼翼地上前去看女儿。

原本是有点紧张和忐忑的，毕竟此生第一次见面，但是看到第一眼后，心里想：“这是个什么玩意啊，这么丑了，完了，全随了我了。”

然后快速地回到余加加身边，有点难为情地说：“女儿好像随我。”

余加加知道他的点，用仅剩的力气说了一句：“刚生出来都不太好看。”

杨闻涛见医生还在忙活，问：“医生，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害怕有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

医生解释说：“你们比预产期提前了，所以胎盘成熟度不够，还没自然脱落，再等等。如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