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刚亮就有不少人来送别老爷子，温竹瑶站在一旁，一一回礼。

快到中午的时候，尤婉玉陪着周家老爷子过来送别。

尤婉玉冷眸扫了一眼温竹瑶，视线落陆既堂身上时，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复杂。

陆既堂跟周老爷子寒暄，“辛苦周董事长了，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周老爷子看着躺在棺材里的陆老头，叹了一口气，“相识一场，没想到他会走在我前头，我自然是要来跟他告个别的。”

两个人站在灵柩前，深深的三鞠躬。

家属答礼时，陆既堂带着陆商羽和温竹瑶也深深鞠了三躬。

周老爷子看向温竹瑶眼底流露出担忧，“节哀顺变。”

“谢谢，周爷爷。”

周老爷子身体不好，没有久留，离开的时候尤婉玉又回头看了一眼。

温竹瑶低垂着眼帘没有看她，谁也没有看。

周老爷子走出殡仪馆时看到外面停着一辆车，径自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周妄降下了车窗，因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眸子，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你就是跟我孙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周老爷子态度和蔼道：“能摘下口罩让我看看你吗？”

周妄沉默了片刻，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周老爷子眼神里迅速闪过什么，笑着说：“你跟我孙子长的一模一样。”

他冷漠的“哦”了一声，重新戴上口罩。

“你在给瑶瑶当司机？”周老爷子又问。

“嗯。”他的回答惜字如金。

“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来做事？”周老爷子抛出了橄榄枝。

“没有。”他拒绝的非常干脆，没有一丝拖离带水。

周老爷子也没有意外，只是略带惋惜道：“那好吧。”

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你要是改变了心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周妄看都没看，更不可能伸手接过来了。

周老爷子也不生气，将名片插.进车窗的缝隙里，转身离开。

尤婉玉扶着他上了商务车，忍不住问道：“爸，你看他是晏殊吗？”

周老爷子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车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尤婉玉不明白他的意思，“爸……”

周老爷子抬手打断她的话，“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了。”

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

翌日一早，陆老爷子送去火化，温竹瑶和陆商羽一起送了他最后一程。

看着他被推进去，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在高温的熔炉里很快就化为一捧白灰。

生前的爱恨情仇，名利地位，什么都带不走。

陆既堂为他选择了一个紫檀木的骨灰盒，埋进了陆家的祖坟，立了碑。

按照陆老爷子生前的遗愿，他的所有财产都归温竹瑶所拥有，也就是说她现在是陆氏集团第二大股东。

律师还转达了老爷子的意思，希望他们不必为自己守孝，答应他的事情尽早做了，他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温竹瑶知道他的意思，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韩眠眠余光不时扫向旁边的周妄，示意他开口，哪怕安慰几句也行啊。

周妄假装不知道，专心开自己的车子，偶尔看一眼后视镜。

温竹瑶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神平静又空洞，没有一丝色彩。

似乎无形之中她被什么压着弯了腰，甚至快要无法呼吸了。

车子在路边停下，温竹瑶回过神来，看到陌生的街景，眼眸疑惑的看向开车的男人，“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周妄解开安全带，淡淡道：“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晚上好好吃一顿，回去好好睡一觉。”

温竹瑶坐在车子里没动，没什么胃口也不想下车。

周妄直接拉开后车座的门，弯腰与她对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吃不喝人也回不来。”

不给温竹瑶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她车子上给拉下来。

韩眠眠在一旁附和，“是啊，瑶瑶姐。你这几天为陆董事长的事瘦了很多。”

温竹瑶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周妄直接拉着她在路边的一个摊子坐下，扭头道：“老板，来三斤龙虾，30串烤肉，一个蔬菜拼盘，再来一箱啤酒。”

温竹瑶见他如此熟练的点菜，问：“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嗯。”他点头，熟练的用桌子上的热水壶倒水，把碗筷都烫了一遍。

此刻客人不多，三斤龙虾和啤酒很快就送上来了，烤肉还要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