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1 / 2)

大漠孤烟直 卿之只 1581 字 11个月前

风柔和了许多,吹过一片绿草,再到人的鼻腔,变得清香。

怀明与裴安躺在马场中央,尽情享受着阳光娇艳,不时传来驯马的声音是中吴寂静后的第一次热闹,与昨日之境全然不同。

劫后余生的自在和拨开云雾,认清前路的恰然,成为了两人奢侈地观悠悠万物变幻的理由。

“人生忙忙碌碌,不是谋权就是谋财,少有此清闲。”裴安感慨道,“中吴不像北漠闹腾,这样少人也好,乌烟瘴气我可受不了。”

这句唤醒了怀明在江南的记忆,过去的一幕幕落在眼前,算下来,是有不同了。

他敞开心扉,在天光十足照耀下,语气感伤又真诚,是他第一次与裴安交真心话,“自从北上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旋螺,转不停,也看不到路上的风景。”他将曲着的腿伸直,最大程度感受风混着阳光的抚摸。

不知为何,他看到洁净无物的天空,眼前出现李贯显的影子,那个从未谋面的皇亲国戚,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疏离,此刻却是以手足的身份浮现在他脑海中。

“就想家了?”裴安打趣道。

“不是,想别的。”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方石子,心不在焉抛来抛去。

“恒王的事情解决了,倒时候皇上封赏,百官艳羡,你公孙怀明的名声将会响彻在大汉的土地上,没什么不好的。”裴安低头摆弄脚下的蚂蚁,“我啊,不像你,公孙晁在雨涟城德高望重,相信你往后的仕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将军倒是会安慰人,说得这么好,真当此行是享福去了。”

“人总要抱有期待嘛。”嘴里哼着调儿,好生自在。

“我在想李贯显。”怀明深蹙眉头,气氛突然寂然,就像某个前刻还在欢声笑语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一般。

“我记得是你一心要致李贯显于死地,怎么还开始悼念起来了。今天中吴百姓都出门游街庆祝去,你该加入他们,就连那个和你形影不离的房门,平常财色女色都不好,也赶着凑热闹去了。”

“裴将军不也跟着我无趣。”

“我的趣在心中,与廉价的欢乐可不一样。”他后倒躺了下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怀明眯眼望着马夫,正在训练一匹成年骏马,样色流畅,是上等优良的品种,估计是会运到别的地方去卖。

“我不是替他惋惜,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不过是在感叹,时代固有背道者,若是他成了,那么往后的子民该不是嘲笑而是朝拜了。”语气似在戏说又不容置疑。

假如自己也同他那般死去,永久沉睡在那年黄沙烟沫中,是不是也会少了今朝皆多的无奈……

他原以为再来一次是为履行前世的不甘,却从未想过时间变幻,改变了什么,今日坐在中吴之下的,是一个新的独立的自己,还是一个带着公孙怀明,李盛基的面具活着的集合体。

不想再想了。

深一闭眼,躺了下去,沉重的呼吸惊扰了裴安。

裴安眸子一转,嘴角露出微笑,“话不错,但是谁也不会是李贯显。”枕着手臂的头转过来看怀明,注意到他细微的情绪,又默然扭回去看着天空,白云就在眼前慢慢晕开。

“此话怎讲?”怀明好奇问。

“时代的胜利者只会是汉帝那样的人,李贯显镣铐着亲情的枷锁,内心里却又是不甘,想反而不敢反两者的矛盾,不会使得一个人功成,相反,会逐步蚕食掉他的骨血,最后死的便只有他。”

“都说他心狠手辣,视人命于草木,却是愿意为家庭身死,也从未做出一丝违背家族的意志,更不会成为与大汉对抗第一人。”裴安没想到皇上会一个无用之人下手这么快吗,而公孙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赶马之人吆喝一声又一声,骏马似乎不愿受困于连自己都驯服不了之人,高傲昂头于青天上。

怀明看了好一会儿,才应声裴安,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知道今日之后,又会是何光景。”

“看来这次回雨涟城,担忧的可不止我一个。”晃悠的腿轻松自在,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就好,经过这一次他学会了,不能太相信别人,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怀明笑笑,没应答。

风拂过他们的脸,却未能抹去种种不快,快乐要享受,困苦也能助长姿态。

“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了,在雨涟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很乐意施以援手。”

“将军就不怕皇上忌惮北漠,连公孙府一并对付,到时候也把你也拖下水就不好了。”他半开玩笑说道。

前路尽是荆棘,每一步都将流着血蹚过去。怀明自认与李贯显有相似的一点,不愿牵连与自己好的人。

裴安知道他多想了,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公孙府中人能活到现在的,早已坚不可摧,同样,流淌着公孙血液的后代,便也会是铮铮铁骨的汉子。

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