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梁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儿子说出的话。

从他们村到他外婆家，走路也就半个小时，比开车去镇上都近些。

而且，臭小子九月份开始做的事，同月底买的二八杠，到现在一月底，也就四个月的时间而已！

还多久！

臭小子有两个钱是不是太嘚瑟了？！

“那你要不要去？”

梁父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嫌弃地瞥他。

梁旗有点想去，又有点不想去。

想去是因为他想问问外婆到底什么时候去探他爸的口风，不想去，自然是因为现在马上就中午，等从外婆家回来，他根本没多少时间和陶姜去腻歪。

“到底去不去？”

梁父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梁旗挠挠头，无奈应答，“去去去。”

见外婆和黏陶姜之间，他还是选更长久的吧。

奈何，梁旗想的有点美好。

天一彻底冷下来后，许老太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父子俩到的时候，许家老大架着独轮车刚把人从卫生室里推回来。

梁父一看，脸上的笑就散了个干净，急急忙忙冲上前去，“娘，你这是怎么了？”

许老太病了好些天了，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的耷拉在脑袋上，眼神也浑浑噩噩的。

“是，是我庆山嘛？”

许庆山是许家的老小，也就是梁旗那个八几年，生产队一解体就偷溜出去闯荡的小舅子。

梁父见丈母娘这般，心里的惶惶升到的莫名的高度，接话的语气都有些颤，“娘，是我，我是红军啊，不是庆山。”

许老太呆了好一会才似失落又似茫然的喃喃一句，“是红军啊，不是我庆山。”

“这”

梁父心越发慌了，一手扶着丈母娘一手问大舅哥，“哥，这怎么回事？上个月我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儿子有出息以后，他的生活不再像之前那般省吃俭用，或者围着田地打转了。

空闲之余，天气也好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丈母娘，走动走动。

许老大自知有愧，也不敢瞒，赶紧交代起来。“上个月开始打霜后，娘就说她身子有些不爽利，我以为是老毛病犯了，给她屋里添了些柴火，烘的她手脚暖和了，就没太在意了。”

“谁知”话到这里，许老大的语气又低了好几分，“谁知到了前儿个就突然开始不吃不喝，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了。”

梁父又气又急，却又不好在这寒风呼啸的外头对着大舅哥生气。

“先把娘送回家里去！”

他压着脾气说完才又朝身后喊，“梁旗，快来帮忙！”

话落地才发现儿子早早到了近前，还把手往老人身上搭去。“我在这呢，这车坐着不舒服，我背外婆走快点。爸，搭把手。”

“哦哦，好。”

三人紧赶慢赶到了家，许家大媳妇儿一看见婆婆回了，姑爷和外甥还都来了，憨厚本分的性子让她战战兢兢地不行，连打个招呼都不敢大声。

“红，红军，你们来了，要，要热水嘛？我给你们去倒。”

她说得声音太小，梁红军一门心思都在丈母娘身上压根没听见，也就没理。

许家老大倒是听见了，可心里只惦记着要被妹夫骂了，又慌又怕的也没理，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女人一眼就越过去。

许家大媳妇顿时心都凉了，想起婆婆刚刚那架势，还吓得开始抹眼泪。

梁旗刚把外婆放床上，梁红军就凑上前，双手捂着老人家骨瘦如柴的手一声一声喊着，“娘？”

“娘？”

“看看我啊，我是红军。”

屋里因着许家大媳妇早早烧了炭火，比外头暖和不少，许老太坐在床上，懵懵呆呆了好一会才神思渐渐清明。

浑浊迷茫的双眼终是聚了焦，清楚的看清了眼前人。

“是红军啊，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缓慢抽出手摸了摸面前男人的脸。

梁父诶了一声，满是褶皱的脸上一点都不敢松懈，绷得紧紧的，“娘，你怎么样了？好点没？”

“我？”

许老太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不好的。”

“可不能这么说！”

直系长辈就剩这一个，梁父想她能长命百岁！

“娘，你要是有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带你上医院去！”他说，“梁旗挣钱了，卫生室看不好，我们就上镇医院去！再不济，城里医院也行！”

“梁旗？”

许老太成功避开了所有重点，紧紧揪着这两个字，问，“我旗古子也来了？”

“来了来了！”

梁父说着，边把床前位置让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