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亭不恼反笑：“怎么？想激怒我？”

激怒？她激怒他有什么好处？毕竟是她有求于他，江晚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从古至今，求人办事，多少得拿出点好处。

江晚开门见山：“顾督军，您开个条件吧！”

黑色瞳孔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神情，江晚的眼神坚韧不屈，像是自不量力的小石子撞击着湖面，她明知道以卵击石，却全力以赴。

顾照亭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眼前这个女人眼里的倔强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致。

“想不到江小姐如此有魄力，当真什么都能答应？”顾照亭自信满满地看着江晚，他薄唇微启。

什么都能答应？江晚自诩做事有原则，这些年她苦心经营就是为了不被生活拿捏，事到如今为了织造厂，她已经不断地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我倒是好奇江小姐能做些什么。”

一股冷气靠近，顾照亭不知何时来到江晚跟前，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那张看起来干净而又精明的脸。江晚有些生气地挣开顾照亭的手。

“江小姐在犹豫什么？是害怕我顾某开的条件太高？”顾照亭看着江晚羞愧恼怒的表情，他讥诮道。

“什么条件？”江晚回过头语气淡漠而又无力。

“很简单，今晚在这儿过夜。”

过夜？江晚严重怀疑自己得了听力障碍，她再次确认了一遍，直到看到顾照亭眼里写满了不可置否，江晚才确认无误。

沙发上，顾照亭好看的丹凤眼充满冷意：“机会只有一次。"

机会只有一次？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办法？

江晚在脑海中努力寻找别的方法：“只要顾督军帮我收回织造厂，我手头的股份可以分一半给您，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顾照亭靠在沙发上轻笑了一声：“股份？整个白港，他秦明能随便拿的东西，我顾照亭也可以，只看我愿不愿意。诚意？江小姐当真以为我在乎你手头的股份？”

他的刘海垂在额前，嘴角噙着一种难言的笑容，狷狂得近乎不屑，顾照亭抬起眼，他的眼里一片阴霾和灰色，轻轻一吹，仿佛就可以变成细碎的灰烬淹没整个白港。

在白港，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江晚有机会和他讨价还价便已经是她的福分了。

她紧张地攥了攥拳心，犹豫了良久她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好字。

江晚的回答似乎全在顾照亭的回答之中，他冷冷起身，丢下江晚便一个人出门去了。

江晚一个人待着空荡荡的大厅里。

顾照亭离开后，陆陆续续有下人进来，他们各干各的事。

江晚像个透明人一样，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她走到古典的拱形窗户边，夜幕渐渐降临，悠扬的音乐从泉水中央响起，花园里的绿植在随风摇曳，花园中央是条开阔的大路，也是她走进来的地方，一辆福特汽车渐渐驶出了洋房，她看到顾照亭坐在后座。

江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顾照亭离开了，自己不应该感到开心吗？江晚瞬间又恢复了活力，她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捡起几份前几日的报纸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