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装束,相同的白衬衣,只是这时的王丰收戴着眼镜。
他看了一眼水里的福玉林,毫不犹豫地把眼镜摘下扔到一边,三两步跑过去就要往水里跳。
即使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姜冬冬还是忍不住拉住了他。
“你救了他,自己就回不来了。”
像是对自己的未来了如指掌,王丰收面容平静:“可是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为了一个以盗窃为生的陌生人搭上性命,值得吗?
她把这句话问出口了。
王丰收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多值不值得,想做就做了……如果是你,你会救人吗?”
“我会找根树枝让他拉住,你直接跳下去真是太傻了。”
“……这里没有树枝。”
姜冬冬环顾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可用的东西。
“那只能算他时运不济了。”
这时,福玉林终于没了力气,停止挣扎开始沉入水底。
王丰收顾不得那么多,毅然决然跳下水,从背后抱住了福玉林,奋力往上游。
湍急的水流再加上一个青少年的重量,让他游得十分吃力。
他一次次试图接近岸边,又一次次被推开。
最后,他用尽全力把福玉林的半个身子推了上去。
重新获得氧气的福玉林恢复了部分意识,他的胳膊搭在岸边,一点一点往上挪动。
姜冬冬想要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却像流沙一样滑得根本抓不住。
因为她本来就不在那里。
看来,就算在幻想里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身后的王丰收为了托起福玉林抱着他的腿,又一股水流冲来,他整个人被带了出去。
福玉林感觉一股力量就要把自己重新拽回河底,他惊恐地用手臂扒着岸边试图回到岸上。
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对不起,对不起……
他闭上眼睛,右腿用尽全力向后踹去,王丰收猛地松了手,登刻间便被流水卷走了。
姜冬冬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只留下水花拍打岸边石头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她一个观众怎么可能改变故事的结局。
福玉林完全清醒过来,大口喘着气,趴在地上咳水。
他茫然地看着王丰收消失的方向,突然意识到有人为自己死去了。
他认识王丰收,那是村里大家都喜欢的好学生,听话,上进,听说还考上了名牌大学。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当即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他偷的东西必须拿走,不能让人发现。
这么想着,他又跑回去找散落在岸边的包裹,把饰品和钱一样一样捡了起来,然后不顾腿上的疼痛飞奔着离开了。
慌乱中,那张手帕从他的口袋里落出,掉在了地上。
黄沙卷起,河流消散,姜冬冬这次站在一间屋子的角落。
灯光昏黄,村长满脸愁容地靠着墙。
他的旁边,王大娘正在丈夫的怀里哭泣。
多年的冷漠关系,在这一刻变得毫不重要。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急匆匆走进了屋子,村长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摇摇头,“还是一无所获……”
王大娘突然哀嚎起来,一遍遍摸着手里的眼镜。
“我的儿子啊,我的丰收……天这么黑,他都没有穿外套,还受伤了,这可怎么办啊……”
她在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儿子回家,担忧地去找却只寻到了这副眼镜,还有一张陌生的手帕,往前走还有明显的血迹,这叫她如何不担心!
她不知道血迹是福玉林伤口裂开留下的,以为儿子在河边被人袭击了,急忙来找村长帮忙,村长组织了不少人一同去找,可找了三遍都不见人影。
村长也无计可施,想再在她这里找到一点线索。
“王大娘,你仔细回忆一下,丰收走之前有说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王大娘抽噎了一下,“他……他只是说心情不好想去半月河散散心,他从小就喜欢去那里玩,谁承想……”
“会不会他不小心落水了?”
“不可能,”王大娘笃定地摇摇头,“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水性很好……而且你怎么解释他的眼镜还有那块手帕?那里还有血,我都看见了!我的孩子,我的宝宝一定是……一定是……”
她的丈夫将她紧紧搂着,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胳膊安慰她。
她的眼泪落下,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间画面消散,姜冬冬来到了一条灰暗的小巷里。
一个男孩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哭泣,是换了一身衣服的福玉林。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中年男人。
光线黯淡,姜冬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