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心里的恨意也不会少一分一毫，你难道还想他们给你加冕为王吗？”

“此去玉门一千二百里，要是没有大隋的主力支援，你们之中能有几个人活着回到玉门都是个问题，难道还想带着那些俘虏回朝廷邀功吗？”

孙恺喋喋不休的不吼着，脸上的怒色忽然一滞，又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自顾自的吃了口肉，继续道，“要么杀了，让柳驴城那些百姓多活几天，要么就等着他们去吃光柳驴城的百姓。”

“人间本质上就是吃人的炼狱，要么让自己活下去，要么就变成别人的掌中物盘中餐。”

“你们不是儒家的圣人，更不应该在意敌人的死活。”

阳春儿抬手的拦住了想要上前反驳的莫轻生。

她知道这位老人说的都是事实，也知道只有杀光那些俘虏才能给柳驴城的百姓留下一线生机。

可要是杀了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她和当年屠戮千万百姓的太师李显庆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吃了这些匈奴人的肉，她又和那些吃掉娘亲身体血肉的倭寇又有什么区别？

一路走来，她遇到过很多不应该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只是心底深处自幼灌输的儒家观念，让她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

让阳春儿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看似和

煦的老人，在做决定的时候会如此决绝。

这位老者不像是垂暮的江湖游侠，更像是壮心不死的老将军。

阳春儿再三打量老者。

灰蒙蒙的月色衬托下，老者身后的石头墙上映衬出了千军万马。

“前辈以前是大隋国的军人？”

见老者不答话，阳春儿又问道，“以前辈的能耐，单枪匹马杀到京城或许都不是问题，为何要帮我们这些累赘？”

孙恺给了阳春儿一个白眼，自顾自的说道。

“老子不是在帮你们，是在帮你！”

“老夫在大隋国有个女儿，她年轻的时候，性子也和你一般倔强。”

阳春儿浑身一震，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老者。

这老前辈单刀屠国，为啼血都尉营杀出一条活路，就只是因为自己的性子和老前辈的女儿相像？

打量许久，阳春儿才从老者的面容中联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少出现在方府，却又深得方家重用的女人。

但那个女人是谁，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敢问老前辈，您的女儿是？”

“她叫公孙兰，曾经掌控八千女兵，遗憾的是，她没能成为大隋的第一任女将军……”

公孙兰三个字一出，阳春儿再也无心去听老者接下来的话了。

她一直感觉孙恺二字用在一个单刀屠国的老人身上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个公字。

原来这位老前辈就是二十年前的武状元，曾经的十万禁军总教头，公孙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