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情(1 / 3)

听到白南衣承诺,张阿庆缓了口气。

张阿庆坐在那石板床上,头低了下去,看不清他的表情。

心里那断隐秘的往事好似一段噩梦,笼罩着他过去十几年的光阴。

“事情得从我娘这个可怜女人说起,家里没钱早早的被嫁到这举目无亲的地方,说是嫁,也就是两吊钱,被家里像卖女儿一样,卖来这里的。”

他声音逐渐低沉。

“丈夫又是个暴戾自私的男人,每日摊上的营收都被他拿去赌钱喝酒,我娘一分钱也没见到过,为了活下去,她每日除了给别人缝补衣服,下地劳作,还要每日按时回家给他准备好热乎饭菜,即便有了我,他还是一样没有悔改过。”

张阿庆声音渐渐开始有些嘶哑,阿音走上前去抱住他,手轻轻的抚住他的后背,想给他一丝安慰。

张阿庆继续说道:“他每天留恋赌坊酒馆,但基本上十赌九输,一旦输了钱就回家打我和娘亲出气,那个傻女人总是忍,让我也忍,说一家人日子总得过下去,就这样忍啊忍,两年后又有了阿音,他脾气越来越坏了,哪怕怀着他的骨肉,只要在外稍不如意,回到家也依旧是拳打脚踢。”

“所以阿音身体这么差,是因为张屠夫在你母亲孕期时还殴打她?”

白南衣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愤,声音不如之前那般平静。

她想过山下尘世纷扰,人性善良和可恶,当自己亲耳听见,看见这些时,依旧难以平复心情。

张阿庆点了点头。

“就这样阿音早产了,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大夫说阿音可能活不过成年,娘亲也在生完阿音之后,身体愈发的差,那个男人知道后,只说了句,要死就早点死,别在家里添晦气。为了能让阿音看病抓药,娘亲自己偷偷瞒着我省钱不去看病,每日浆洗缝补挣来的钱,都拿去给阿音看病了,就这样拖到阿音三岁,她就彻底病死了,死的第二日,就被下葬埋了,连块墓碑都没有。”

说道这里时,阿庆已经泣不成声,阿音也是眼眶红通通的。

白南衣心中五谷杂陈,心疼他们的母亲,就落得这样的结局。

想开口安慰他们兄妹二人,开口时又停住了,想来此时她轻描淡写的安慰,显得不值一提,也安慰不到他们一丝一毫。

“后来,我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了纱果,那时候他受了伤,我还以为他就是一只普通小猫,就这样过了一阵子,可惜没多久,大约是他又输了很多钱吧,他嫌弃阿英是个病根子,不想花钱治,就趁我外出砍柴的时候,把阿音丢到荒山里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那你后来是怎么找阿音的,想必他会避开你日常砍柴的那些地方。”

还没等张阿庆回答,一旁的纱果开了口“是我领他去的,我早就看出来那张屠夫不是好人,所以,阿庆只要一出门,我就会偷偷在他家附近守着阿音。”

“要不是纱果,恐怕我就要彻底失去阿音了,我知道就算带阿音回去,他下次还会想别的办法害阿音,索性就将阿音安置在这个山洞里,这是我当时上山砍柴无意发现的地方,离家也近,方便我照顾阿音,本以为还能瞒天过海,可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说到这里,阿庆双手握成拳头,用力砸了下石板床“他简直丧心病狂!他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想来张屠夫知道阿音还活着后,把她卖给了那个中年男人,给他家儿子做冥婚,怪不得那群人也在找阿庆的下落。

这些年阿音躲在这虽没受他的迫害,可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全都败张屠夫所赐。

想到这,白南衣有些后悔,觉得之前长留曝尸喂狼的提议也不错。

师祖曾说,修炼不仅是修为,更是修心,若看遍世间苦乐,仍能初心不改,方才是摸到大道的门。

想来这十几年,自己除了修为有所长进,可这修心却是毫无寸进,怪不得师父让自己下山历练。

白南衣在想,如果她是阿庆这般处境,又能做得比他更好嘛。

张阿庆擦了擦了眼泪,继续说道。

“前阵子不知他从哪里认识了一个乡绅,说要找个八字相合的少女,给他去世的小儿子办冥婚,谁家愿意将自己女儿拉去送死,更何况还要八字相合的少女,他发现了阿音没死的事情,将阿音卖给乡绅,他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还清他的赌债。”

“所以那夜你杀了他?”

“他偷偷把阿音绑回了家,我知道后,原本是想求他放过阿音的,但是好像我的磕头哀求他也瞧不上,他心里只有那笔银子,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听娘亲的话了,终究是忍不到头的,我拿他当一家人,可他呢,害死了娘亲,现在又想害死阿音,也许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吧,纱果有族规,不可以杀凡人,纱果是为了救我,才出手制住了他,我趁机杀了他,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子杀父,也挺荒谬的。”

阿庆眼底神色哀戚,阿音紧紧抓住阿庆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