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目光望去那屋中,便是眨眼问道,“明大哥此计甚为冒险,倒也不失为一计,只是他此时还被你绑在房中吗?”

君如月轻应一声,叹道:“若是凶手前来杀人灭口,做戏定是要做全套的。”

“莫慌,我爹已派人驻守在附近了,若是凶手出现,定然有来无回,”段娇柔轻抚她的肩膀,将食盒掀开,端出三道菜来,劝道,“时辰不早了,你和明大哥先用晚膳罢。”

君如月应答,拎着食盒进入房门,与明烛一同用晚膳。

她推门而入时,明烛的四肢皆被捆住,只有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尚且能动,他正倚在床榻边的红木雕花柱子,行动不便地翻看着手中的话本。

明烛对话本饶有兴趣,早已将手里的那册翻完半本,见她进来,才从话本中抬起眼来。

“如何了?”

知他在问无定风波门内外的部署情况,君如月缓缓答道。

“一切顺利。”

无定风波门的段蔺虽是性格古怪,脾气急躁,对待此事事无巨细。

院落外里里外外隐着无定风波门的众多弟子,各个都是门内的精英好手,屏息凝神,连杀伐之气皆能隐去,似是周围无人般寂静。

君如月特意命夏鸿光安排的远些,便于凶手自投罗网。

“如此甚好。”

明烛对她眨眨眼,微微扬起手腕,示意解开捆着的绳子。

君如月闻言帮他解开绳结。

明烛揉着手腕坐于食盒前,指尖抓住竹箸,手腕微微用力,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她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君女侠,只是做戏,我亦并非大凶大恶之徒,下次捆人能否轻些,手腕都麻了。”

这丝意味有撒娇、抱怨之嫌,仿若与她初逢时的示弱。

君如月心底有一处蓦然松动了下,心头蔓延着说不上的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不住往外涌着,冲的她鼻头发酸。

半晌君如月又硬生咽了回去,沉吟片刻,夹菜时沙哑着嗓子问他。

“你说你心有一计,又怎知凶手早已埋伏在静室中?”

明烛瞥见她的神情异样,茫然地啊了一声,方道:“我在静室中的床榻边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

那手帕是明烛惯用的,此时却染上一层灰烬,还有一丝臭味蔓延在屋中。

明烛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神情中略显厌弃之色。

手帕上躺着一块状似白玉的食物碎屑,仿若呛面馍馍,但又不如馍馍硬,四周还散落着鸭青色碎屑。

君如月未见过此物,心下狐疑道:“这物是……”

“巧了不可,此乃京都赫赫有名的八珍糕,”明烛修长的指尖指向那一小块碎屑的一角,若有似无的有一枚未被咬下的牙印,“如此我便推测,凶手早已潜伏在房中,伺机出手夺去五行道人的性命,而那身高及样貌,乃是我瞧见那静室内若有似无的鞋印推测得来,既能杀害江湖武学第一的五行道人,那人定然是位武功不凡之辈,只是那鞋印甚为出奇,沉重的厉害,不似轻功极好之徒,你可知是何原因?”

君如月低头抿唇,镇定地补充道:“只有一个可能——他必是腿上有伤。

明烛与她异口同声地说着。

如此默契,将屋中气氛衬得略有些诡异。

君如月阖了阖眼,便听他又道。

“那凶手双腿尽数受伤,定要有上好的药材诊治方能恢复如初,现如今能恢复如斯,已是一大幸事,故我推测这人若非官府中人,也定与官府众人有所联系,便叫你放出些许消息,引那凶手原形毕露。”

君如月心下微颤,眉目一时冷下几分,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的五官被烛光镌刻的分外狠绝,眸光中尽是杀伐果决,轻轻掀开眼皮,漠然道:“你可知江湖中有人豢养一些孩童养成死士,形似家奴,却并无名字,卖予朝臣,一生只得为主人暗中谋取他人性命,杀人如麻,只得成功,不许失败,若有违背,便死效忠,身负官命,又受不得尊重,更不得自由?”

暮色迷蒙在雾气中,瑟瑟凉风悄无声息地钻进窗沿,随月光淌进屋中,悠悠钟声响过,顿觉风与夜皆泛着凄然。

明烛的笑容转瞬即逝,他只知朝廷善用暗卫与贴身侍卫,形如死士,却不知江湖也有如斯讲究。

他敛起唇角,正待吐露什么。

一道锐利的寒光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兵器出刃声,倏忽间朝二人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