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二(1 / 2)

窗外晨光稀薄。

画寻花是哪种性格,池问柳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冷淡的时候高高在上,决断时狠戾无情,不管是冷淡还是决断,都拒人千里,从不让人靠近。

这样平静的相处,似乎还从未有过,包括以前那些或激烈或深沉的缠绵,也总是在激情之外隔着了什么,纠葛而又浑沌,不甚分明。

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交谈,心境平和,好似已相识多年,画寻花从来没讲过这么多,池问柳也从没那么认真过,仿佛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对某种未知危险的预感,让人对一切都格外珍惜。

画寻花的声音很好听,和他的侧脸一样清朗,睫毛浓密深厚,声音托浮在上面前震颤回荡,像催眠的钟。

池问柳有一刻的恍惚,这样的他很熟悉。

她忽然探过头,向那耳后微凹处轻轻吻上。

她感到对方一震,被挨到的地方迅速变得火热。

画寻花转身,眸光深深。

“我说过,迟早试试。”她眼底轻雾漫起,似挑衅又似威胁地抬起下巴:“看倒底是谁不敢。

他眸色渐深,耳后却艳红一片。

池问柳媚然一笑,探唇又舔了一下,看他,然后俯身,含住……

无数炸雷滚过,无声而又惊撼。

画寻花感觉自己动不了,而他本来,是不打算动的。

炽火湮灭了一切,包括理智在内的所有思绪。

只剩下本能。

放纵的动作。

他又感到了那种深深的难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亮。

池问柳靠在他怀里。

“再给我梳一次头吧。”

他耳后潮红还没有褪去,默默拿下发梳。

“要连髻的。”她背对着他说。

垂髻连云,是凉国最常见的女子发式,也是未嫁女子才梳的发式,她自出宫以后,早就改梳偏高髻,也经常吐糟繁琐的发式使梳头这项工作更加烦人,眼下突然要改,画寻花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就梳好了。

鬓发垂下盖住额头,那里面有一处浅浅疤痕,拢过时,画寻花伸手去摸。

池问柳按住他的手,玩笑道:“是你干的吧?”

没想到他却点头:“是我。”

池问柳微微诧异,抬眸间,眼底清亮,他看着镜子里的她,一阵恍惚。

第一次见时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记得那双大大的眼睛很有神采,不象他,同样口罩下的灰倦面容,使他更感觉到自己周身颓败。

“你怎么啦?没吃早饭?”对面女孩似乎感觉到这种灰败,眨着明亮的眼睛,递过来一瓶可乐:“喝这个,低血糖胃返酸,立杆见影!”

他嗤之以鼻,就算再了无生意,他也不会喝这种垃圾东西,甚至对多看了她一眼的反应也感到不快,厌烦地闭上了眼睛。

“给你搁这儿了啊!”女孩清脆的声音像叫早的闹铃,让人头疼。

输液室人越来越多,除了他,那个冬天里的生命似乎全都格外脆弱,经不起一丝意外病痛,敏感的像随时亮起的体温数字。

整个大厅通风并不好,只听见她闹铃一样的声音到处响着,忙个不了,好像值班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其实有很多。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低头忙碌,皱起的眉头上写着同样的疲惫和紧张,除必要嘱咐没有多一句交流,就是那偶尔一两句的嘱咐,也冷冰简单的像机械播放。

这个世界都很冰冷。

除了她。

她太吵。

一个小孩子哭了起来,她赶过去,低低弯下腰,叽叽喳喳哄不停,还小声的笑。

他头疼欲裂,忍不住站了起来,一把拔了针头。

“你干什么!”又是她的声音喝止,并快步赶过来,伸手抓住他那只手:“不许动!会感染的知不知道!”

不得不说她严厉的语气很有几分职业权威,他愣了下,本能反手。

他没有想到她那么轻那么软,没怎么感到用力,她就被甩了出去,人撞在柜子上,额头瞬间一道血迹。

“你这人怎么回事!”那些机器人一样的白色衣服迅速围过来,一改刚才的麻木,情绪激烈地对他呼喝。

旁边输液的病人也都纷纷出声指责。

她被扶了起来,有人递上消毒用的棉球棒,她接过来,一手捂着额头,穿过人群,把棉棒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冰凉的酒精激的针孔一阵蛰痛,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棉棒落在地上。

身后一片怒声:“什么人这是!”

“神经病吧!”

冷风从口鼻中钻入,什么也阻挡不了。

他侧了侧脸,没有再听见那吵人的笑。

“是我干的。”他再次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