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白鸟泽国中部队伍的比赛记录时,五十岚留意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最佳二传啊……五十岚看到这个奖项时不禁一阵怀念,她在国中时期也曾数次斩获东京预选赛区“最佳二传手”的奖项。

在“最佳二传手”的薄薄一纸奖状背后,是与曾经的队友们并肩作战时留下的珍贵的回忆。

这样算起来,她对这个奖项还是有几分特殊的感情的,于是乘着队员们扣球训练后休息的时间,便随口问上了一句,“我有点好奇,明明国中三年白鸟泽都斩获宫城县的冠军,怎么最佳二传的奖项倒是旁落他人了。”

她指了指比赛记录上获得最佳二传的那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是北川第一的二传手吧,及川彻,和我们同年,对吧?”

在这个名字被五十岚说出口的时候,濑见英太几乎是一瞬间就挺直了身体,转过头来望向这边。

五十岚不感觉奇怪,她也是二传,也最能理解二传手们的自尊心。

自己的队伍压倒性地获得了胜利,自己作为二传手的表现却被认为逊色于对方的二传,这样的结果赤裸裸地诉说了一个残忍的事实:作为二传手,他并不能帮助自己的队员发挥更强大的力量,他的胜利凭借的是队友们的强大可靠,而并非自己的能力。

自己的队伍赢了,但作为队伍核心的自己,却让最佳二传的称号旁落他处。任何一个二传手都会对此感到不甘。

更遑论,作为从白鸟泽初中部报送到高中部的选手,将来他或许还会在同样的队伍里再次迎战对方。

五十岚向着濑见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又看向几乎是和濑见同时抬头看向自己的牛岛。

牛岛若利放下水壶,明明坐着,身型依旧显得高大。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也完全没有顾及旁人的感受,他直白地、肯定地说,“他是非常优秀的二传手,我认为他应该来白鸟泽,不过他拒绝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濑见眼里的不甘心的怒火似乎又烧得更盛了。

五十岚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奈,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因为她看着牛岛那双深青色的眼睛就明白,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真心,并没有半分调侃挤兑的意思。

或许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濑见英太才会越发地不甘吧……

在牛岛若利的眼里,五十岚看不到一般人被拒绝后的恼怒,反而露出一点疑惑不解的茫然。

她想了想,把“对方为什么不愿意来白鸟泽”这个略显尖锐的问题咽了回去。

她重新斟酌了一下措辞,问了另一个问题,“那这位选手现在去了哪所学校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考去了青叶城西。”大平放下手中的水瓶,顺着话题回答道。

牛岛闻言点了点头,“无论及川在哪里,他都有能力让那个球队的实力发挥到100%。”

说完他又皱起眉来,“以他的实力,完全有机会考来白鸟泽,这里有可以让他施展才能的最好舞台,可他却放弃了。”

五十岚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自己当年在领奖台上捧起“最佳二传手”奖项时的画面,冥冥之间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抬头看向牛岛若利,看见对方那真诚地疑惑着的样子,垂下眼睛笑了笑,“大概是因为不想就这么抹杀掉自己的可能性吧。而且人总是复杂的,最好的选择是什么,或许只有自己能明白?”

牛岛认真地回视向五十岚,紧锁的眉头却没有疏解开,“我不明白。只有肥沃的土壤才能培育出硕果,放弃更好的平台难道不是在扼杀自己的可能性吗?”

五十岚第一次发现牛岛的这种耿直,真的很难驾驭。正因为他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才更触人痛处啊。

如果换作是自己,也绝对不会选择去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战胜的选手的队伍的。

选择了白鸟泽,不就等于放弃了正面战胜宿敌的机会吗?向自己认输可比输球还要难受得多。

如果失败之后就放弃了挑战,才是真正的“成为了败者”。

不过正如她自己所说,每个人所做出的选择,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终究不是及川选手,自然不可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想法,于是也不和牛岛继续争辩这个话题,“这就是二传手的自尊心。若利同学你那么关心对方的话,不如自己去问问看。”

这话一出,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天童觉就精神起来了,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煽风点火点火道,“看来若利君你很耿耿于怀呀~”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了招牌的坏笑。

“我没有关心他,更没有耿耿于怀。我只是感到可惜而已。”牛岛坚持。

“唔~真的吗?”

“当然。”

看着他们闹作一团,五十岚也被这轻松的氛围影响,跟着笑了起来。

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快活自在了,宫城,说不准真的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