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如果拥有用月华之力启动的法阵，就意味着人族、魔族和妖族三者的力量平衡被打破了。

这样对人族没有好处，容初为什么要向凤九透露这个秘密？

桃夭夭想不明白。

她有妖族和魔族血脉，但也许生来就是人身，又一直生活在大商境内，在她内心深处，她是把自己当做人族的一份子。

不过她对妖族没有成见，自己阿娘是桃花妖，师父是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豹妈和阿风阿月也算修成妖身了。

至于魔族，她还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一个魔族，只是听到很多魔族如何暴虐嗜血的传说，对人族和魔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无法感同身受。

总之，桃夭夭既没有人族深埋在血脉里的对魔族的仇恨，也没有人族对妖族的警觉，可是她也知道，让妖族拥有法阵对人族不利。

连桃夭夭都能看出这一点，凤九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容初显然也察觉到了两个人心中的疑惑。

“人族没有魔族的强悍肉身，也没有妖族的天赋之能，但是人族依然能够在这片大陆拥有最辽阔的国土，最繁华富庶的城市，最多的百姓，为什么？”

没有等桃夭夭和凤九回答，容初又继续说下去：“因为人族的对手实在太强，人族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活下去。”

“人族曾有一位先哲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不我欺也。”凤九道。

“若是妖族有了法阵，就能让人族俯首称臣，那也太看轻人族了，若把人族比做一把刀，对手就是磨刀石，磨刀石越强，刀越锋利。”

容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桃夭夭却听得血都开始沸腾。

凤九微微一揖：“今日始知，魔族为何不敢驱兵南下，大商有此心志见识，胜过法阵百倍。”

容初拿出金色种子：“这个胥星法阵能否靠月华之力驱动，还需九殿下验证。”

此时，月上中天，许是在山顶的缘故，月亮看上去又大又圆，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月辉也更加明亮，后花园没有点灯笼，但是周围的景物清晰可见。

桃夭夭感觉到月色所及之处，月华之力汹涌澎湃，可惜她只能感觉，却无法吸纳。

也正是因为她无法吸纳，所以不会引起月华的波动，自然也不会让凤九发现她能感应到月华。

金色种子已经被容初放进假山下的浅潭里。

在月光下，只见种子表面的金色蔓延开来，黑色花纹越来越少，最后只有浅浅一条线。

桃夭夭感觉到月华开始波动，那颗种子像是有无形的吸力，吸纳着月华之力，然后输入到法阵之中。

她神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管是容初还是凤九，都不会发现，她居然能感应月华之力。

凤九静静站在浅潭边上，凝视着那颗金色种子，淡青色衣衫上面覆着如水的月光，随着夜风轻拂。

他如月色里的一抹流云，高远飘逸。

他在水潭边站了片刻，慢慢往那些沉水树走去。

桃夭夭和容初随他一起，走到第一棵沉水树边。

树身上的那块伤疤，有金色胶质渗出来，只有一颗，形状宛如泪珠，凝在树疤上，并不滴落。

泪珠散发着幽幽香味，比檀香多了一丝甜腻，似乎还掺杂了一丝酒香，闻着有微醺之感。

桃夭夭摘下一片树叶，把这颗金色泪珠小心翼翼放在树叶上。

她能感觉到，沉水树在渗出这颗泪珠前，生机极其旺盛，可以说是生机勃勃，但是渗出泪珠后，就委顿下去。

就好像一个人的精气神突然被抽干，变得奄奄一息。

凤九：“那颗金色种子吸纳了月华之力，再把月华之力注入法阵，法阵把月华之力送入沉水树，催发出沉水香。”

容初：“这不是普通的沉水香，寻常沉水香，色如琥珀，大小如鸽卵，形状各异，香味比檀香略淡。”

凤九：“寻常沉水香渗出后，还需在树上停留一到三年，待香熟才能采摘下来。”

容初：“这颗香一渗出就已成熟可采摘。”

桃夭夭摸摸放在树叶上的金色泪珠状沉水香，触手微温，坚硬如玉。

三个人继续走到下一棵沉水树边，这一棵沉水树却没有香渗出。

桃夭夭感觉到，这棵树的生机也很旺盛，但不如前一棵树那么强烈。

她说出自己的感觉，容初和凤九并没有感应草木的禀赋，自然感觉不到每棵树木的状态。

容初微一沉吟：“你试着展开神识，去感应每一棵沉水树，然后把和第一棵沉水树生机一样旺盛的指出来。”

桃夭夭站定，开始感应每一棵沉水树。

月光下，少女静静站立，黑色眸子又大又圆，盛满月光，微厚的红唇被月光涂抹上一层水色，甜美又娇憨。

夜风卷起她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