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明目张胆的爱我(1 / 3)

自住院这两天来,占着请假的名头干着上班的事儿,阮阮靠在病房升起靠背的床上按着生疼的颈椎,这假放了,又好像没放。

前一秒安安静静,后一秒走廊里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吵吵嚷嚷,拎着保温杯下了床,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儿向外望着,透过满眼是白色的干净走廊,阳光将一切照的锃亮,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对面房间的门口。

绝不是故意去找个晦气,而是这场景在阮阮的眼里无比熟悉,故而敞开门做个默不作声的旁观者,当然,旁观者不只她一个。

对面的房间门大开着,单人间里躺了个管子插了满身,已经被病魔折磨得皮包骨的老人,高耸的颧骨和肋巴骨,肚子却凹陷着,纤细到好似一碰就断的四肢,浑身皮肤上都是斑点,因而看起来好像是木乃伊躺在床上。

阮阮看得愣神,前两天还因为病痛而吭吭唧唧,闹得就近的几个房间没人不知道这层有个难缠的病人,也就这么快,她抱着保温杯神情呆滞的缓缓往热水箱走去,偶尔还用目光瞟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

她领教过癌症的可怕,即使再有钱的人也回天乏术,心底徒然染上些许哀伤的情绪,眼瞧着那些人在屋子里哭喊着,阮阮垂下头,忽而想到些什么,周身明晃晃的光好似与自己飞快的擦身而过,连她自己都很难讲明当时是何种情绪,只知道对死亡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细微的神情都在用倒水这个动作来掩饰,如果有可能,她最想问问那些受尽病痛又不得不故去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倘若是她,真的很难让最爱的人看着自己那副痛苦狼狈的模样,她可以接受人都会死这个道理,却难以接受死亡必经的漫长过程。

眼里那些人匆匆忙忙,阮阮如似想起什么好不容易藏在心底,不想再度翻开的东西,可偏偏脑子不听使唤,有些记忆自己就蹦出来,现今说什么都晚了。

从缴费处出来,宋拙低着头站在空旷的大厅,将阮阮的身份证、银行卡塞回自己钱包,刚想往住院部走,却无意间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敏穿着一身扎眼的浅色皮草,碰巧就在对面,宋拙抬头冲着指示牌望了望,明晃晃几个大字写着生殖医学。

眼瞧着她拎着一叠纸,大概是检查报告还是其它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宋拙仿佛碰见瘟神,拿着出院结账单盖在脸前,一个丝滑的转身,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天不遂人愿,朱敏面上勾起一抹如艳阳般浓烈的笑意,挎着包,高跟鞋“哒哒哒”被踩得直响,且那声响越来越近。

宋拙听见愈发加快了脚步,就好像屁股后面跟了催命符一般,一个急转身进了电梯间,急切的按着电梯的按键,焦急注视着上方的数字,直到它发出“叮”一声响。

“一楼到了。”

赶紧钻进电梯,盯着缓缓合上的两扇金属门,心里念叨着“快点!快点!”,眼瞧着就剩下个拳头大小的缝,终于能松口气,谁想到这门又弹开了。

朱敏站在电梯前笑眯眯望着宋拙,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饶有趣味盯着自己的盘中餐。

早前他还极为诧异,毕竟她是女生,还以为会拉不下脸来找自己,未料到朱敏压根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只要她觉得舒心高兴就好,至于宋拙嘛,就好像烤肉涮肉盘底的一片生菜,吃未必要吃,但一定要有。

假说是个男的,大不了打一架,可偏偏不是,反倒说也不敢说,更别提动手了,只有一招还能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朱敏一步一步端庄的走进电梯,两个人一人占着电梯一个角。

宋拙刻意拉开距离,他也不知道怎的,忽而感到一阵晕眩,说不好是不是觉得这氛围窒息。

“我来检查身体。”抖着手中的检查报告,她语气说不上有多么轻松,但也绝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嗯,我刚才看到了。”宋拙回应着,恍然想起刚才是在生殖科的门口,有些客气说着:“准备要孩子了,有孩子挺好,有助于增进夫妻感情。”他就差将尴尬两个字写在脸上,嘴角咧着不自然的苦笑。

“不是我想要孩子,是我老公希望我给他生个孩子。”忽而侧头看着宋拙的脸,长长的卷发随之自然垂下来,将他面上的所有表情揽进眼里。

“其实平心而论,如果真的要生孩子,我还是更希望是跟你。”她挪动步子,两个人越来越近,直到将宋拙整个人逼到墙角,十分刻意的贴近对方的身子。

他一个闪身,从朱敏未料到的地方钻了出去,说不上来为什么,离她太近总觉得全身难受,像是得了什么病,不仅仅只是心里上的,而是生理上切切实实的不舒服。

“你别过来,你一过来我哪哪都不得劲儿。”宋拙伸出手阻止朱敏的再次接近,“你是让我当你跟你老公的小三?”

在心里品了品宋拙的话,“那要看怎么算了,如果非要算个明明白白,可不止是小三,早不记得排到哪儿了,但肯定是两位数,而且十位绝对不是一。”